白这希望的重量——那是无数人用生命铺就的路,是柳云的温和,萧彻的倔强,李贤的悲悯,还有祖父最后那个无声的道歉。
苏綰的软鞭突然缠上他的手腕,將他从沉思中拽回现实:“燕帮主在天津桥等你,说要把兵符还给你。”她的指尖划过他左肩的伤疤,动作轻柔得像抚摸易碎的瓷器,“温小七也在,他姐姐温澜依从丽景门出来了,说要谢你。”
华黔云跟著她走出紫宸殿时,洛阳城的钟声正好敲响。定鼎门的方向飘来阵阵紫藤香,那是苏綰让人种的,如今已经爬满了城墙,像条紫色的瀑布,流淌在刚甦醒的洛阳城。
天津桥上,燕离石將兵符放在华黔云面前的石桌上。阳光透过兵符的鏤空处,在金砖上拼出“山东”二字的影子,像幅流动的画。
“这东西该物归原主了。”燕离石的弯刀在腰间轻晃,“绿林营的弟兄们说,以后听你的號令。”
华黔云却將兵符推回去:“它不属於任何人。”他望著远处的邙山,那里的孤坟在阳光下泛著光,“该属於那些为它牺牲的人。”
温小七抱著那半块紫藤玉佩跑过来,身后跟著温澜依。女子的脸上还有丽景门留下的疤痕,却笑得比阳光还灿烂:“华公子,我弟弟说,以后想跟你学剑。”
华黔云的绕指柔在掌心转了个圈,剑穗上的红绳与苏綰的鞭梢缠在一起,打成个漂亮的结。他想起七岁那年,柳云背著他走过黑松林时说的话,“江湖路远,总得有几个能託付后背的朋友”。
而现在,这些朋友就在身边。
当暮色降临洛阳城时,华黔云与苏綰並肩站在天津桥上,望著满城的紫藤。华鹤年被关进丽景门大牢的消息已经传开,百姓们在街头巷尾放著鞭炮,像在庆祝一个新的开始。
“去哪里”苏綰的软鞭在手里转了个圈,鞭梢的倒刺勾住片紫藤瓣。
华黔云望著远处的太行山,那里的云海在暮色里泛著金红,像极了柳云留在记忆里的那道温和的眼角纹:“去看看那些牺牲的人。”他的绕指柔指向云门山的方向,“然后,种更多的紫藤。”
绕指柔的剑穗在风中轻轻晃动,紫藤玉佩与苏綰的鞭梢相撞,发出清越的响,像在为这段结束的旅程,奏响温柔的余韵。而洛阳城的紫藤,正开得如火如荼,像无数个未说出口的希望,绽放在每个等待黎明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