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就开始。”
他没有说什么开场白,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今天,咱们不求念得多好,多有感情。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忘了我们是在拍一部科幻片。”
他拿起桌上的一张图纸,那是一张运载车的驾驶舱內部设计图。
“我们今天要做的,就是把这些图纸,变成一个家。一个住了几十年的,有点乱,有点旧,但很暖和的家。”
“韩子昂老师傅,开了三十年车,他的座位旁边,放的是一个掉了漆的保温杯,还是一个能插数据线的加热杯刘启,十六七岁,总想著往外跑,他的操作台上,会不会偷偷刻著一个他喜欢的女孩的名字刘培强在空间站,十几年没回过家,他会不会在休眠舱的內壁上,贴一张自己儿子的照片”
“这些,剧本上都没有。我希望,今天我们能一起,把这些东西,聊出来,填进去。”陈墨看著每一个人,“我们先从第一场戏开始,韩子昂接刘启和韩朵朵回家。大家不用急,可以先自己顺一遍词,找找感觉。”
说完,他便不再说话,会议室里陷入了一片安静。
只能听到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和眾人压抑著的、轻微的呼吸声。
李清歌感觉自己的手心又开始冒汗了。
她不停地在心里默念著韩朵朵的第一句台词,那是一句很简单的抱怨:“姥爷,你怎么才来啊”
但她总觉得,自己念出来的味道不对,太像撒娇,缺少了那种末日环境下,孩子对亲人依赖又带著点小脾气的复杂感觉。
大约过了十分钟,陈墨看大家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便轻轻敲了敲桌子。
“达叔,您先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达叔身上。
达叔摘下老镜,揉了揉眼睛,然后清了清嗓子。
他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先做了一个动作。
他佝僂下身子,双手做出一个握著方向盘的姿势,身体隨著想像中的车辆,轻轻地晃动了两下。
然后,他才慢悠悠地开了口,声音沙哑,带著一股地道的京腔味儿:“嘿,我说你们两个小祖宗,就不能让姥爷我省点心吗这黑灯瞎火的,万一让巡逻队给抓了去,你们……”
他的台词,念得不快,甚至有些地方还故意顿了顿,像是一个真正的老人,在数落自己不听话的外孙外孙女。
轮到屈喆了。
这个年轻人深吸了一口气,或许是吴京之前的话起了作用,他没有把叛逆直接喊出来,而是把头一撇,用一种不耐烦的语气,含混地嘟囔了一句:“知道了,真囉嗦。”
他的声音不大,但那股子少年人的彆扭劲儿,一下子就出来了。
接下来,是李清歌。
她攥紧了手里的纸杯,轮到她时,她张了张嘴,那句“姥爷,你怎么才来啊”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感觉自己的嗓子有点发紧
。她越是想演出那种感觉,就越是找不到。
现场的气氛,因为她的停顿,变得有些凝滯。
陈墨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著她。
就在这时,达叔突然加了一句剧本上没有的词。
他依旧保持著开车的姿態,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李清歌的方向,用一种带著宠溺又有点无奈的口气说道:“怎么著,丫头,还冻著呢手怎么这么冰啊。”
这句完全即兴的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李清歌心里那把锁。
她一下子就不再是那个思考著该怎么表演。
她仿佛真的看到了那个开著破车,嘴里囉嗦著,却偷偷把暖气开到最大的姥爷。
她的鼻子一酸,那句台词,自然而然地就从嘴里滑了出来。
“姥爷,”她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鼻音,和一点点刚从寒冷环境里缓过来的沙哑,“你怎么才来啊我们都快冻僵了。”
这句台词,活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那个名叫韩朵朵的女孩,不再是纸上的一个名字,她就坐在这里。
屈喆愣了一下,隨即也立刻接上了戏。
他看著李清歌,又看了看达叔,嘴硬地说道:“谁……谁冷了,我身体好著呢!”
一场简单的过场戏,在达叔的带动下,变得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冰冷的仓库里,仿佛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