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风雨欲来。

而这一切风暴的中心。

苏辰，正静静地坐在揽月宫那空旷得令人心慌的正殿里。

他所有的复仇计划，被迫中断。

他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被彻底切断。

他看着殿内那些价值连城的古玩玉器，看着窗外那三步一岗的凤卫。

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名为“爱”的枷锁，是何等的沉重与窒息。

他不再是女帝藏在暗处的影子利刃。

他成了一个被圈养起来，禁止任何人窥探的玩物。

一只金丝雀。

夜，深了。

今夜，正是月圆之夜。

揽月宫沉重的殿门，被缓缓推开。

姬凝霜身着一袭轻便的常服，独自走了进来。

她屏退了所有凤卫，关上了门。

这里，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她像往常一样，走到了苏辰的身后，准备像过去无数个夜晚那样，汲取那能让她活下去的力量。

她的手，伸向了苏辰的肩膀。

“该疗伤了。”

她的嗓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了一整天的疲惫与渴望。

然而。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苏辰的瞬间。

一只手，从侧面伸出，不大，却坚定地，将她的手推开了。

啪。

一声轻响，在这死寂的宫殿里，显得格外刺耳。

姬凝霜的动作，停住了。

她看着自己被推开的手，有些难以置信。

苏辰，缓缓地站了起来。

这是第一次。

在面对她时，他没有跪下。

他站着，转过身，直视着那双金色的凤眸。

他的脸上，没有了平日的谦卑温顺，也没有了伪装的柔媚。

只剩下一片冰冷。

冷得刺骨。

“陛下。”

苏辰开口了。

“我是苏辰。”

“是忠烈侯府满门三百口，唯一的血脉。”

“是为您披荆斩棘，铲除异己的刀。”

他向前走了一步，逼视着那张绝美的脸。

“我不是您的宠物，更不是被您关在这座华丽笼子里的鸟！”

姬凝霜的心脏，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她看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他的脸上，不再有苏月的影子。

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充满了反抗与决绝的锋锐。

“你……”

她刚想开口呵斥。

苏辰却根本不给她机会。

“李善未除，我苏家的血海深仇，尚未得报！”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剐在姬凝霜的心上。

“您将我困在这里，是想让我当一辈子见不得光的玩物吗？！”

“还是说，在陛下的心中，所谓的宠爱，就是折断我的羽翼，锁住我的手脚，让我变成一个只能依附于您的废物？！”

“放肆！”

姬凝霜终于爆发了，帝王的威压轰然散开。

可这一次，苏辰没有退。

他迎着那股几乎要将他碾碎的压力，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句最决绝的话。

“若不能复仇，若不能亲手将仇人的头颅斩下，祭奠我苏家满门在天之灵……”

他惨然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疯狂。

“我宁愿，与您一同在这真气反噬中，焚身而死，化为灰烬！”

这句话，如同一把淬了剧毒的尖刀，狠狠地刺入了姬凝霜的心脏。

她看着眼前的苏辰，震惊，愤怒，随即是无边的恐慌与尖锐的刺痛。

这是他第一次。

第一次，拒绝她。

更是第一次，用毁灭，来威胁她。

姬凝霜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金色的凤眸中，杀机与痛苦疯狂交织。

她想出手，想用最酷烈的手段，将这个胆敢反抗她的男人，彻底镇压。

可当她看到他那双充满了死志的眼睛时，她所有的动作，都凝固了。

她怕了。

她怕他真的会说到做到。

良久。

她最终还是没有发作，只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

“好……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