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俭面露鄙夷之色:“小子,你是不是忘了老夫一月前还在长安,你闺女仗著老祖宗撑腰,在长安城搅风搅雨,差点没把孔颖达直接气死,老祖宗亲自去崇文馆给学子和老师都上了一堂课,孔颖达第二天就上了告病的摺子!
孔颖达把祭酒的位置让给了刚刚休完病假的李纲,並且放出话来,只要你闺女还在崇文馆一天,他就不准备回崇文馆教学。”
张怀安急了:“您这全是胡说八道,我闺女路上看到乞丐都要丟两个铜板进去,孔颖达告病那是他身体不好,等我回了长安,我亲自上门去给他诊病,作为孙道长的半个弟子,我到时候给他扎几针,保证他生龙活虎!”
张怀安说著的时候,手掌一直在摩挲著得胜鉤上的步槊,寻思著老孙一般都往哪里施针。
大军一路到了晋州,都是风平浪静,没遇到二牛说的那些绿林好汉,张怀安其实挺想见识见识的,可惜一个都没看到,让他可惜了好久。
到了晋州已经是腊月二十七了,大军受到了晋州百姓们自发的焚香夹道,看著那些衣著乾净的百姓们整齐的喊声。
“李公破突厥,天下安矣!”
张怀安嘆气,原来这种事情在一千多年前就有了,他还以为是独属於后世的特色。
晋州的刺史带著別驾和长史在道路上恭迎大军。
看著“庆功棚”上的积雪,张怀安便知道这些傢伙恐怕在他们从定襄出发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了。
棚子很大,但只有五品以上的將军才有资格下马入棚,棚內还有冒著热气的酒菜。
大军在晋州城外扎营,开始修整,张怀安没什么兴趣,跟梁建方,张宝相,张公瑾等人坐在一起,吃了几口难吃的饭菜,喝了两杯没滋没味的酒水,就回了先锋营的营地。
吊著的胳膊的老范笑著跟自家老爷打著招呼:“老爷!”
张怀安点了点头:“胳膊怎么样了”
“俺觉得已经差不多了,现在可以拎刀子砍人了,就是孙道长不允许俺摘这个布条,说起码要再带半个月!”
“孙道长说的还是要听的,不然落下什么病根就不好了!”
张怀安和李靖的矛盾早在离开定襄城的时候就和解了,因为李靖仗著自家还拿著帅印,就帮张怀安签发了三十一张准许退役的文书,只待他们回到长安接受封赏后,便可以向兵部递交文书,然后便可以回家“种地”了。
大军后天要先到洛阳,与百里相迎的礼部官员一起回长安。
等到回到长安恐怕要到七八日以后了,而张怀安的思绪早就飘过了结冰的黄河,回到了永安坊中的小院,那里有自己的老婆孩子在等著他!
张怀安回到自己的营帐中,薛礼坐在一个炉子边,上面放著一些松子,一旁的桌子上还站著一个粉红色的松鼠,两只小爪子正抱著一颗烤好的松子正在啃。
“老爷!”
张怀安脱下身上的白虎皮裘:“牧羊还没回来吗”
薛礼的脸上浮现一抹担忧之色:“还没,大军在太原的时候他就出去了,说要把二牛交的过路费给要回来,不然以后就没脸待在家里了。
老爷,要不我出去找找他,这傢伙別被人阴了。”
张怀安摇了摇头:“別瞎操心,勇三郎的名头还是很值钱的,而且以这傢伙的本事,一些山贼还不足以威胁到他!”
张怀安从炉子上抓起一把松子,丟进嘴里磕著,营帐的帘子被挑开,一个亲兵脸色难看的走了进来:“老爷,牧羊大哥回来了,出事了!”
张怀安和薛礼“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径直往营帐外衝去,在老孙的营帐外边,张怀安看到了牧羊的战马,马鞍上全是血跡,一对银色短枪上居然全是乾涸的血跡。
他掀开营帐走了进去,熟悉的血腥味充满了老孙的营帐,一个血葫芦一样的傢伙闭著眼睛躺在老孙的木製“手术台”上,老孙的药童正在往外倒酒精,扑鼻的酒精味道顿时充满了营帐。
“道长!”
孙思邈正闭著眼睛给昏迷的牧羊诊脉,听到喊声睁开了眼睛,看著张怀安说道:“伤口有点多,恐怕有些麻烦。”
“先別说这些了,先缝合伤口吧!”
薛礼从桌子上端来了一个金属託盘,张怀安让药童用酒精帮自己洗了手,然后拿起剪刀直接剪开了牧羊身上黑甲的束带,这傢伙应该庆幸自己穿著鎧甲,伤口大多在腿上和双臂,否则肯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