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手心,將自己肿烫的手背和她紧紧贴在一起,低声道:“……好疼。”
受了那么重的鞭伤他都没喊过一句疼,此时却疼得呼吸滯涩,胸腔里钝痛翻搅,像是有人攥住心臟用力揉搓,连带著每一次心跳都扯出细密的疼。
白银嶸想不明白。
才几天时间而已,她怎么就能变得这么快还是说汉人就是这么无情,芸司遥看厌了他的脸,迫不及待的想要摆脱他
芸司遥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別装了。”
她刚刚挥过去的那一下,还没有一鞭子的千分之一痛。
“你没有放走封叔他们,为什么还要在我面前演戏”芸司遥皱眉,將手上粘腻的药膏擦掉,“还有那鞭刑……”
芸司遥眼尾微微上挑的弧度,锋利得如同刀刃,“那些伤都是你的蛊术幻觉看我给你穿衣服,忙前忙后的照顾你,很好玩吗”
什么受刑,
不过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罢了。
白银嶸睫毛颤了颤,下頜绷成冷硬的直线。
芸司遥冷静又薄情,“银嶸,你放我走,我会儘可能补偿你,我不会把寨里的事说出去,也不会再回来打扰你的生活。”
就当她钱买了这条命,赔了他的金蚕蛊。
棲禾寨是个比较落后的寨子,交通不便,设施也很老旧,作为两寨祭司,白银嶸也该是希望寨子越变越好的,她可以出钱,几十万,几百万,只要他愿意,她可以投钱,让寨子越变越……
白银嶸喉结缓慢地滚动,嘴里將这两字翻来覆去的咀嚼,“补偿”
他似乎很不能理解这两个字。
芸司遥:“对,就是补偿。”她能给的只有钱,钱也是最有用的东西。
“我不需要你的补偿,”白银嶸道:“我不要你的钱。”
他声音低沉而凉薄,每一个字都像毒蛇吐信般裹挟著森冷气息,“……你为什么不能继续爱我呢,为什么非要离开呢,像之前那样,喜欢我的皮相也好啊,为什么非要逃跑呢。”
白银嶸耳坠隨著晃动发出细碎声响,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笑得旖丽靡艷,“你昨天不是还夸我好看吗我可以把自己打扮得很漂亮的,让你每天都不会厌烦的。”
他抓住芸司遥的手,掌心攥紧,笑容愈发刺目阴森,宛如偏执恶鬼。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介意你的喜新厌旧,留在这里,留在我身边。你不是说喜欢我的眉、眼、唇……哪里你都喜欢吗……”
……他疯了。
芸司遥身体向后去,眉头紧皱,冷声道:“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白银嶸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目光阴沉,“你就是这个意思!”
芸司遥看他仿佛像变了一个人。
白银嶸低声喃喃,“我们棲禾寨人,一生只认定一个伴侣,只认定一个的。”
他眉眼一弯,重新变得温和。
芸司遥胳膊被他往前扯了一下,整个身体向他怀里倒去!
白银嶸將她搂在怀中,头低下,脸颊贴在她颈侧的脉搏上,语调轻而冷。
“阿姐……你当真要做那负心人”
芸司遥看到无数银色的蝴蝶从他身上飞了出来。
瑰丽夺目,却又暗藏杀机。
白银嶸温柔地抚摸她的脸,將鬢边的碎发別在了耳后,“你若负心,我便引百虫钻你七窍,让金蚕蛊啃食你的心肝,將你永囚在这巫蛊之境,与我作伴……”
银蝶挥舞著翅膀落在芸司遥的肩膀。
她瞳孔微缩,下意识后退躲开这些漂亮的银蝶!
几十只蝴蝶,再怎么躲也无法避开。
预料中的疼痛並未到来,华丽而诡譎的银蝶在触碰到她的剎那,化为光点,骤然消散。
白银嶸捏住一个蝴蝶,將其碾碎在手掌心。
掌心的皮肤被翅膀切割,浓稠的鲜血从指缝中滴了出来。
“阿姐別怕,”白银嶸轻声呢喃,“我的蛊虫不会伤害你的。”
芸司遥狠狠拽住他的衣襟,胸口起伏间,锋利的刀片已经抵在了白银嶸的脖子上!
“白银嶸……”
白银嶸低头看了看刀片,又去看她。
刀片深深嵌入他的脖颈,细细的血线,顺著指尖滑落。
芸司遥攥著刀片,两人相望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