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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墅最顶楼。
鲜少有人踏足的地方。
楼梯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
“咯吱——”
阿成走上去,鞋子踩在木质台阶上,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
它在顶楼走廊尽头停住。
抬手,按在一扇布满锈跡的把手上。
指腹刚触到冰凉的金属,门就“吱呀”一声向內敞开。
一股混杂著潮湿与腐朽的霉味扑面而来。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透进的一点天光,勉强照亮墙上的景象。
房间深处的矮柜上,摆著一个落满灰尘的相框。
玻璃面蒙著层灰翳。
是阿东婆的照片。
黑白的,她嘴角咧著个极深的笑,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前方。
是一张遗像。
阿成视线扫过那张遗像。
“你贏了,阿成。”
一道苍老而沙哑的声音从角落传来,阿东婆推著轮椅转过身。
她嘴角扯了扯,像是在笑,嘴角的皱纹堆成沟壑。
“她选择了你,是你贏了。”
阿成沉默著走过去,弯腰拿起她膝头那瓶黑色的药剂。
玻璃瓶身冰凉,標籤早已模糊,只有封口处还完好。
这是它让阿东婆给芸司遥的。
不论是它的生死,都由她一人决断。
什么样的结果,它都会接受。
阿东婆笑了笑,“你就不怕自己真的死了”
阿成:“我本来就是死物。”
阿东婆忽然笑了,笑声断断续续,“她选择了你,你又怎么会死呢。”
阿成抬起手,按在了她后颈那块不起眼的金属凸起上,“你確定要我永久封存你吗”
“当然,”阿东婆嘆息一声,“我活得够久了,看著亲人朋友各个离我而去,早就没了念想。你把我从待机模式唤醒,我也不过是看著你们年轻人折腾,最后再帮一把罢了。”
她顿了顿,枯瘦的手指轻轻拍了拍膝头:“封了吧。”
只听“咔嗒”一声轻响,阿东婆脸上的最后一点神采瞬间褪去。
她眼睛还半睁著,却再没了焦点,搭在扶手上的手无声垂落。
轮椅在原地微微晃了晃,便彻底静止在阴影里,和满室的霉味、灰尘融成了一体。
阿成垂下眼,低声道:“睡吧。”
它直起身,转过脸看向窗外。
枯枝上绑著的仿真娃娃全部掉了下来,滚在了地上。
窗外不知何时暗了下来。
先是有几点冰凉的雨珠敲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嗒嗒”声。
很快就连成了线。
雨水將娃娃打湿,缓慢的掩埋在土壤中。
雨还在下,但空气里那股凝滯的死寂已经散了。
在阿东婆彻底静止的那一刻,这里与外界连接的开关,被彻底打开。
“啪嗒”
芸司遥將窗户关上,阻绝了雨水。
她正要转身,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是去而復返的阿成。
阿成將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放在桌上,道:“拿走吧。”
芸司遥低头一看,居然是她的手机。
有明显的修补痕跡,看起来还能用。
阿成:“之前被我弄坏了,现在修好了,应该还能用。”
芸司遥拿起手机。
电量充足,她刚一进入界面,几十个电话就涌了上来。
有她父母、兄长,还有同事……
芸司遥:“你刚刚说要去拿的,就是这个”
阿成应了声,正要往前走,膝盖突然打了个趔趄。
它的膝盖终於撑不住身体。
“咚”地一声栽倒在地上。
“阿成!”
芸司遥放下手机,快步衝过去弯腰想扶,指尖刚触到它的胳膊,就察觉到手下一片绵软。
“你怎么了”她试图將阿成半扶起来,可它上半身重重压下来时,她根本撑不住,只能任由它重新靠回自己怀里。
阿成的嘴唇动了动,喉间只传出极轻的“滋滋”声。
芸司遥感觉到它身体在微弱的抽搐,眼眸里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