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手,双手合十躬身。
“玄溟师兄好。”
玄溟頷首还礼。
僧人:“师兄,前几日在南边作乱的那画中灵,您怎不直接渡化了去,反倒带回寺里来了”
“听闻那精怪吸了不少生魂,戾气重得很……”
“她少说杀了十几人,为何不趁其重伤之时,直接超度”
玄溟指尖念珠停了停,声音平和:“万物皆有灵,她本性未泯,只是被执念缠缚。寺中清净,或能让她慢慢悟得本心。”
窗欞漏进半缕晨光,斜斜切过青砖地,將浮尘照得纤毫毕现。
芸司遥睫毛颤了颤。
睁开眼时,喉咙里还残留著昨夜那股灼人的腥甜。
她撑起身子坐起,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铺著粗布褥子的竹榻上。
禪房不大,陈设极简。
只有一张木桌,两把竹椅。
墙角立著个半旧的经架,上面整整齐齐码著几摞经书。
那僧人居然把她带回来了。
芸司遥眉头缓缓皱起,身体戒备的绷紧。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腕,经脉无损。
只不过內里涌动的內力渺小的可以忽略不计。
“吱呀——”
推门声响起。
木门被轻轻推开,晨光隨著门缝漫进来,勾勒出玄溟月白色的僧袍衣角。
玄溟双手端著个紫檀木托盘走进来。
盘上整齐码著几样东西:一把竹製小铲;几支粗细不一的狼毫笔;一方砚台旁搁著块半透明的明矾,旁边还有一小卷米黄色的桑皮纸。
——那是修復古画的道具。
“你本体的画色已朽坏,顏料层也脱落了。”
玄溟声音平和,目光落在她身上,古井无波。
“这些桑皮纸与你本体的楮纸质地相近,米浆是按古法调的,不会伤了画心。”
芸司遥往前倾了倾身,眼尾那抹艷色又染上戾气。
“大师的菩萨心宽得很,连恶煞都要收进庙里,就不怕我恩將仇报,待伤好之后,吸乾你的精气,掏空你的菩提心让你这半佛之身再也不能面见诸天佛陀,登往极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