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远处的禪钟骤然响了一声,“咚”地撞在山坳里。
玄溟没再看地上的人,只稳稳托著芸司遥,一步又一步,抬脚往山下走。
净云寺恢宏的殿门渐渐远了,最终缩成一小片模糊的轮廓,像被山雾吞了大半。
他走得慢,踏过枯枝落叶,每一步都踩得实实的。
他是真的离开了。
离开那座住了十数年的寺,离开那些日日敲的钟、念的经,离开他曾奉为圭臬的“佛”。
山风从身后追过来,颳得僧袍下摆猎猎地响,像是在催,又像是在留。
玄溟没有回头,只把怀里的人又托紧了些。
那姿態,仿佛怀里揣著的,是风雪里护了一路的暖炉,是山巔独株的灵草,是碎了就再寻不回的琉璃盏。
半分重不得,半分轻不得。
他踩著满地碎叶,继续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