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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那件旧衫软塌塌地铺在他臂弯里。
衫子里乾乾净净,连半点痕跡都没留。
玄溟忽然笑了,笑得癲狂又悽厉,眼泪混著嘴角没擦乾净的血往下淌。
什么都没了。
他跪坐在地上,胸口的疼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扎得他连呼吸都费劲。可他寧愿这疼更厉害些,厉害到能盖过心里那片空落落的、像是被生生剜去了一块的疼。
“该是我……”他对著空荡荡的屋子,一遍遍地念,声音低得像梦囈。
“死的人……该是我啊……”
他僵著身子,维持著抱东西的姿势,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臂弯里的旧衫。
方才还疯了似的嘶吼和挣扎都停了,整个人静得诡异。
灰烬化为了一幅撕碎的画卷,飘到了榻上。
玄溟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他慢慢把芸司遥的衣服叠起来,叠得方方正正。
他眼中的金色莲炸开细缝,金辉变得黯淡,最终硬生生转成了墨似的黑。
玄溟將画揣在了怀中,日头渐渐沉下去,屋里暗得看不清他的脸,只听见他低低的絮语。
“死的人……应该是我……”
——他已经疯了。
“……”
浮屠山那片老林子,近来成了猎户们避之不及的地方。
听闻前几日有两个猎户结伴往深处走,想碰碰运气打只野鹿,刚走到半山腰那片老林子附近,就听见林子里传来哭声。
怪影翻来覆去的念著一个名字,黑夜里听著,比撞见鬼还让人头皮发麻。
有人说那里住著一个疯子,日夜对著一件衣服哭嚎,有人说那里曾住著一位慈悲心怀的高僧。
高僧死了,被妖怪占据了,疯成了旁人眼里的魑魅魍魎。
人们唯恐避之不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