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仇人,就在眼前,死了。
一股混杂着大仇得报的快意,和命运弄人的冰冷嘲讽,涌上许砚的心头。
他几乎要操控这具金属身躯,发出一种介于冷笑与呜咽之间的丶非人的声响。
你设计了这一切,想把我当成棋子,当成需要清理的垃圾。
可现在,躺在那里的人是你。
渊是我放出来的没错,但逼我走到这一步的,难道不是你,不是你们这肮脏的「中心」吗?
江聿,你最终,也算是死在了我的手里。
然而……
他的「目光」掠过判官那至死仍微微前伸丶仿佛还想构筑防线的手,掠过他周身那些即便破碎丶却依旧试图闪耀的雷纹。
就是这个男人,在最后关头,没有选择逃亡,没有推卸责任。
他以身为碑,试图将灾难封堵于此。
他践行了他口中那套关于「秩序」与「墙」的信念,直至燃尽最后一滴血。
一种截然不同的丶沉重的情绪,如同深水炸弹,在许砚意识深处爆开。
那是敬意。
对一个真正践行自身信念直至死亡的战士,无法抹杀的敬意。
荒谬。
他竟然会对这个造成他一切痛苦的根源,产生一丝敬意?
就在刚才,目睹渊即将附身本体的那一刻,他甚至……甚至产生过一个更加荒谬的冲动:
如果我能回到自己的身体,如果能夺回控制权,是不是……就能帮他一臂之力?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却让他感到一阵自我厌恶的战栗。
恨与敬,复仇的快意与牺牲的悲壮,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在他心中疯狂撕扯丶搅拌。
他死死攥紧了钻臂的金属拳头,指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最终,所有的情绪,都沉淀为一片冰冷的死寂。
他缓缓松开拳头,不再看那具尸体。
判官江聿已经用他的死,为这场恩怨画上了句号。
而现在,还活着的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铁棺区最底层,有一个模糊的黑影,正缓缓「呼吸」。
每一次呼吸,都会让整个空间的亮度黯淡一分。
——渊在进食。
许砚明白:
封印不是结束,而是延迟灾难的缓冲器。
他抬头望去,天花板上那条裂缝之外,外层世界的时间如同粘稠的液体般缓慢流动。
「这里的时间流速比外界慢…同生镜的24小时极限,或许能被延长。」他冷静地分析着,这可能是唯一的有利条件。
紧接着,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回到了胸腔内那冰冷的金属盒上——Ω档案。
就是它了。
父亲留下的记录,「渊」的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