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光线底下。
箱子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房东带着两个彪形大汉站在门口,他依旧穿着笔挺的西装,金边眼镜后的眼睛闪烁着精明的算计,嘴角叼着未点燃的烟。
「这片区很快要拆迁了。」房东摘下眼镜,用白净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语气带着施舍般的冷硬,「交不起房租,就识相点早点腾地方,也省得彼此麻烦。」
陈知微忍不住开口:「你分明就是想省下拆迁补偿,故意逼我们走!照相馆生意不好,还不是你……」
房东嗤笑一声,目光轻蔑地扫过屋里墙上那些泛黄的照片,嘴角扯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刚想开口。
「——『这地方阴气太重,晦气!早点拆了乾净!』」
一个平静的声音,几乎与房东脑子里转过的念头同步响起,将他未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房东猛地一愣,看向声音的来源是许砚。
他正淡淡地看着他,眼神深邃,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心思。
「谁还敢走进这种拍『死人影子』的地方?」许砚继续用那种没有起伏的语调,说出了房东接下来想说的台词。
房东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一种被窥破的不适感让他恼羞成怒。
他下意识地掏出打火机,「咔嗒」一声点燃,凑向嘴角的烟,试图用这个动作找回掌控感。
「别点。」
许砚的声音再次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锋利,像冰冷的刀片划过空气。
房东挑眉,强装镇定,带着挑衅:「怎麽?老子在自己的地盘上抽根烟,还得看你的规矩?」
「规矩就是规矩。」许砚盯着他,眼神沉静如古井,「提醒过你了,别怪我没说。」
房东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但众目睽睽之下不能露怯,他硬着头皮深吸一口,让烟雾吐出:「呵,吓唬谁?现在是法制社会……」
他一边说着,一边习惯性地用指节敲击门槛以示强调,手心却不经意地扫过了门框边的符纸上。
「呃啊——!」
一声短促的痛呼,房东像被毒蛇咬中般猛地缩回手,脸上瞬间褪去血色,那副精心维持的傲慢姿态荡然无存,只剩下真实的惊惧。
他甩着手,仿佛要甩掉某种无形的灼痛。
「老板?!」身后的大汉惊疑不定,手摸向了后腰。
许砚冷眼看着这一切,仿佛早有预料。
他没有去关注房东的狼狈,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门外,那个被他提前推出去的旅行箱。
房东的惊惧迅速转化为被羞辱的暴怒,他为了掩饰失态,声音陡然拔高,变得更加尖刻刺耳,指着屋里的照片大骂:「一堆死人影子,你们守着有屁用!迟早……」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所有人都听到,从门外,传来了一种声音。
不是照相馆内的异动,而是来自那个孤零零放在门口的旅行箱。
那是一种极轻微的丶仿佛指甲在木质箱体内部轻轻刮擦的声音。
「沙……沙……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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