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冰冷,浸透骨髓。·3!3^y!u′e.d·u′.~c~o,m/前方乌篷船上,冯雪斋负手而立的身影,在画舫飘来的靡靡之音与摇曳灯影中,显得格外孤峭,也格外危险。他身后是南京城的万家灯火,身前是墨色流淌的秦淮河水,以及水中两个狼狈不堪、命悬一线的“逃犯”。
苏夜白全身肌肉紧绷,袖中“夜隐”双刃已滑至掌心,冰冷的触感让他保持着最后的清醒。他看向身旁的冯青珞。她停止了划水,悬浮在冰冷的河水中,湿透的素衣紧贴身体,勾勒出单薄而僵直的轮廓。她望着船头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父亲,冰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极其复杂的光,如同碎裂的冰湖,底下是汹涌的暗流。
上去?还是转身再逃?
上去,可能是自投罗网,冯雪斋与东厂、与“蚁巢”的关系暧昧不明,谁也不知他此刻是善意还是恶意。转身,后方东厂番子的搜索声已隐约可闻,他们两人皆已是强弩之末,又能逃往何处?
就在这死寂的对峙中,冯雪斋再次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水声与远处的喧嚣,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也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还不上来,等东厂的弩箭吗?”
话音未落,后方黑暗中已传来破空之声!几支弩箭带着恶风,射入他们方才停留的水域,溅起冰冷的水花!
东厂的追兵,到了!
没有时间再犹豫!
冯青珞猛地一咬下唇,率先向着乌篷船游去。苏夜白略一迟疑,也紧随其后。
两人湿淋淋地攀上船帮,落入窄小的船舱。舱内除了一名如同泥塑般沉默的老艄公,再无他人。搜嗖暁说蛧 耕辛蕞全
冯雪斋的目光在苏夜白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深邃,看不出喜怒,随即又落回冯青珞身上,尤其是在她苍白如纸的脸色和嘴角残留的血迹上定格,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伤得如何?”他问,语气平淡,却比往常少了几分冰冷。
冯青珞别过头,避开他的目光,只用袖子用力擦去嘴角的血渍,冷冷道:“死不了。”
冯雪斋似乎并不意外她的态度,转而看向苏夜白:“苏公子,别来无恙。”
苏夜白站直身体,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冯指挥使,久违了。”他心中警惕丝毫不减,暗自调整着气息,准备应对任何可能的突发情况。
此时,后方的东厂船只也已追近,灯笼的光晕将这片水域照得通明。魏进忠尖细的声音传来:
“前面是何人的船?东厂缉拿钦犯,速速让开!”
冯雪斋缓缓转身,面向追来的东厂船只。他依旧穿着那身不起眼的灰衫,但当他转过身,那股久居上位、执掌生杀大权的气势便陡然散发开来,竟让那明晃晃的灯笼光焰都似乎黯淡了几分。
“魏公公。”冯雪斋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石般的质感,清晰地压过了水声,“本官在此处理家事,何时轮到东厂来指手画脚了?”
魏进忠的船在数丈外停下,他站在船头,看着冯雪斋,细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随即被阴冷取代:“冯指挥使?您何时到的南京?杂家竟未得到消息。不过,您口中的‘家事’,恐怕牵扯不小吧?这苏夜白乃是朝廷钦犯,您家这位小姐,也与邪教牵连甚深,杂家奉命查案,岂能因您一句‘家事’便放任不管?”
“奉命?”冯雪斋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奉谁的命?魏忠贤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点?南京地界上的案子,何时需要北镇的东厂来越俎代庖?还是说,魏公公与那‘泥菩萨’有所勾连,急着要杀人灭口?”
他话语如刀,直接撕破了那层虚伪的遮羞布。优品暁说徃 已发布嶵辛蟑截
魏进忠脸色一变,厉声道:“冯雪斋!你休要血口喷人!杂家看你是想包庇钦犯和邪教妖女!”
“包庇?”冯雪斋冷哼一声,向前踏出一步,虽在小小的乌篷船上,气势却如渊渟岳峙,“本官行事,何需向你解释?人,我今天一定要带走。你若想拦,尽管试试。”
他话音落下,周围的黑暗中,仿佛有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虽然看不到人影,但苏夜白能感觉到,至少有数道凌厉的气机,已锁定了魏进忠和他的船只。那是冯雪斋带来的、隐藏在暗处的锦衣卫高手!
魏进忠脸色铁青,他显然没料到冯雪斋态度如此强硬,更没料到他在南京也布置了如此力量。他死死盯着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