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极其细微的、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的刺青——一个简化了的、正在融化的泥娃娃印记。

“是‘泥菩萨’的残党。”冯青珞冷声道，“看来魏进忠和他们，并未死心。”

苏夜白面色凝重。人虽击退，但行踪已然彻底暴露。对方这次失败，下一次的袭击只会更加猛烈和周密。

漕船勉强航行了一段，终于在一处小镇码头靠岸进行紧急维修。苏夜白和冯青珞不愿多做停留，谢绝了船老大的挽留，结算了船资，准备另寻他法北上。

站在陌生的码头，望着北方阴沉的天空，苏夜白感受着怀中“同心蚁”琉璃珠传来的微弱凉意，低声道：“接下来的路，恐怕要更难走了。”

冯青珞整理了一下因打斗而略显凌乱的衣襟，目光依旧平静地望着北方，声音清冷而坚定：

“他们越是阻拦，说明我们越接近要害。走吧，京城就在前面。”

两人不再犹豫，离开码头，融入了北国冬日的萧瑟风尘之中。身后的运河波澜渐息，而前方的暗流，已然汹涌。

船身骤然停滞的惯性，让底舱内一片人仰马翻。抱怨声、惊叫声、孩童的啼哭声混杂在一起，将原本沉闷的气氛搅得如同沸粥。

苏夜白和冯青珞在船身震动的最初便已稳住身形，两人的目光如同利锥，瞬间锁定在对面角落那个刚刚抬起头的毡帽汉子身上。

那汉子见行踪暴露，眼中凶光一闪，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猛地掀开毡帽，露出一张带着刀疤的狰狞面孔。他厉啸一声，并非冲向苏夜白二人，而是反手从腰间抽出一柄短斧，狠狠劈向身旁一根支撑舱壁的木柱！

“咔嚓！”木屑纷飞！

他并非想杀人，而是要破船！在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运河中心！

几乎在他动手的同时，底舱另外两个不起眼的角落，也猛地站起两人，一人手持分水刺，另一人则抖出一条带着铁钩的绳索，目标明确，直扑苏夜白与冯青珞！攻势狠辣，配合默契，显然是早有预谋的伏杀！

“果然来了！”苏夜白低喝一声，“夜隐”左刃已然出鞘，暗哑的刀光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迎向那根呼啸而来的铁钩绳索。刀锋与铁钩碰撞，发出一串刺耳的摩擦声，火星四溅。

冯青珞动作更快，在那持分水刺的汉子扑近的瞬间，她身形微侧，并未使用短刺，而是并指如剑，指尖凝聚著一缕阴柔却锋锐的寒气，精准无比地点向对方手腕脉门！那汉子只觉手臂一麻，分水刺几乎脱手，骇然急退。

而此刻，那刀疤脸的第二斧已然劈下！又一根支撑木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船舱开始明显倾斜，冰冷的河水从破损处汩汩涌入！舱内其他乘客终于意识到这不是简单的故障，而是遇到了水匪劫杀，顿时哭喊震天，乱作一团。

“不能让他毁了船！”苏夜白格开铁钩，对冯青珞急道。若船沉于此，在这冰冷河水中，他们或可自保，但满船无辜乘客必遭灭顶之灾！

冯青珞眼神一凛，瞬间明了。她舍弃了对持分水刺汉子的追击，青影一晃，已如鬼魅般掠至那刀疤脸身侧。那刀疤脸反应极快，回身一斧横扫，势大力沉！冯青珞却不硬接，足尖在倾倒的货箱上一点，身形飘忽如柳絮，竟贴著斧刃掠过，同时右手短刺如同毒蛇出洞，直刺对方肋下空门！

刀疤脸没想到她身法如此诡异，勉强扭身避让，肋下仍被划开一道血口，剧痛之下动作一滞。苏夜白岂会放过这等机会？他弃了那使铁钩的对手，合身扑上，“夜隐”双刃（他已趁机拾回掷出的右刃）如同绞剪，直取刀疤脸下盘！

“噗嗤！”

刀疤脸小腿被狠狠斩中，惨叫着跪倒在地。冯青珞紧随而至，短刺精准地点在他后颈要穴之上，刀疤脸身体一僵，顿时昏死过去。

主谋被制，剩余两名杀手见状，心知任务失败，互相对视一眼，竟毫不犹豫，同时撞向旁边一处早已被劈开裂痕的船壁！

“轰隆！”

本就脆弱的船壁被撞开一个大洞，两人顺势跃入冰冷的运河之中，几个起伏，便消失在浑浊的河水里，竟是毫不恋战，果断撤离。

船上的危机暂时解除，但船体破损，河水涌入速度加快，船身倾斜愈发严重。船老大和水手们惊慌失措地试图堵漏，乘客们更是乱成一锅粥。

苏夜白和冯青珞顾不得追击逃敌，立刻加入抢险。苏夜白力大，帮忙堵漏和固定船体；冯青珞则指挥着慌乱的水手和部分胆大的乘客，用能找到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