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青珞的哭声,如同受伤幼兽的哀鸣,在空旷死寂的地下空间里冲撞、回荡,最终被冰冷的岩石和尚未散尽的阴煞之气吞噬,只留下更深的空洞与绝望。珊芭看书徃 免肺阅毒她紧紧抱着云漱尚且温软、却已无生息的身体,仿佛要将十三年的分离与片刻的重逢,都揉余烬新生进这最后的拥抱里。泪水汹涌,打湿了母亲素雅的宫装,也打湿了她自己冰冷了太久的心。
苏夜白拄著“夜隐”单刃,站在不远处,沉默地看着这一幕。胸口翻涌著劫后余生的虚脱,以及大仇未报、前路更艰的沉重。云漱临终的话语,如同烙印,刻在他的脑海——“蚁巢并未结束”,“找到真正的守陵人”,“平息”。
他走上前,蹲下身,轻轻将滚落角落的那尊云漱泥塑,以及那颗从碎裂泥塑中滚出的、内藏鎏金蚂蚁的琉璃珠捡起。泥塑已有裂痕,琉璃珠依旧冰凉。他将这两样东西,连同自己怀中那颗,一并放在冯青珞手边。
“冯姑娘……”他声音沙哑,不知该如何安慰。
冯青珞没有回应,只是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化为无声的抽泣,肩膀剧烈地耸动着。良久,她缓缓抬起头,泪眼婆娑,原本冰封的眸子,此刻红肿不堪,却仿佛被这泪水洗涤过,褪去了那层坚冰,露出其下深藏的、属于她这个年纪应有的脆弱,以及……一丝浴火重生般的决绝。
她看着苏夜白,又看了看手边的泥塑与琉璃珠,伸出颤抖的手,将它们紧紧攥住,仿佛抓住了母亲最后的遗物,也抓住了继续前行的微光。
“我们……得离开这里。”苏夜白低声道。阵法虽破,但此地不宜久留。魏进忠逃脱,东厂和“蚁巢”的残余势力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冯青珞点了点头,挣扎着想抱起云漱的遗体。晓税宅 首发
“我来。”苏夜白上前一步,欲要帮忙。
“不。”冯青珞却异常坚定地推开了他的手,冰眸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执拗,“我娘……我亲自带她走。”
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将云漱的遗体背在了自己单薄的背上。那重量几乎要将她压垮,她的腿在颤抖,内伤未愈的气息愈发紊乱,但她一步一顿,走得异常缓慢,却异常坚定。
苏夜白默默跟在身侧,警惕著四周,心中对这位看似柔弱、实则内心坚韧无比的女子,生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敬意。
沿着来时的甬道返回,比进来时更加艰难。每一步都承载着生命的重量与逝去的悲伤。当那扇假山暗门再次开启,外界潮湿清冷的空气夹杂着细雨涌入时,两人都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雨仍未停,天色依旧沉黯。鸡鸣寺笼罩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寂静无声。
冯雪斋安排接应的人并未出现,不知是出了变故,还是已经撤离。两人不敢停留,背着云漱的遗体,沿着原路迅速下山。
就在他们即将抵达山脚,准备寻找船只离开这片区域时,前方雾气弥漫的竹林小径上,悄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同样穿着一身灰袍,身形高瘦,并非之前引路的胖和尚。他撑著一把油纸伞,静静立于道中,仿佛已等候多时。
苏夜白和冯青珞瞬间警惕,停下了脚步。“夜隐”与青罗伞同时蓄势待发。
那人缓缓抬起头,伞沿下露出一张平凡无奇、却带着一种沧桑与睿智气息的中年人脸庞。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冯青珞背上云漱的遗体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悲悯,随即看向苏夜白,最后又回到冯青珞身上。ˉ±&精¥武-?.小:?1说′?网a ?-2追?最±!?新$¥章??节)
“二位不必紧张。”中年人开口,声音温和而沉稳,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在下受人之托,前来接引。”
“受何人所托?”苏夜白沉声问道,并未放松警惕。
中年人目光扫过冯青珞手中紧握的泥塑与琉璃珠,缓缓道:“受‘守陵人’之托。”
守陵人!
云漱临终提到的真正“守陵人”!
苏夜白与冯青珞心中俱是一震!
“你……”冯青珞声音沙哑,带着审视与期盼。
中年人微微颔首:“云漱师姐……她终于可以安息了。”他称呼云漱为师姐! “此地非说话之所,请随我来。”
他转身,撑著伞,在前引路,步伐从容,似乎笃定两人会跟上。
苏夜白与冯青珞对视一眼。眼前之人身份不明,但能说出“守陵人”,知晓云漱,似乎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