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六年三月,宁远城外三十里,大兴堡。幻想姬 罪薪璋踕更欣哙
朔风卷著砂砾,如淬毒的刀子刮过夯土城墙,发出“呜呜”的嘶吼。三座土堡呈品字形巍然矗立,将辽武营的主营牢牢包裹——西堡囤粮、东堡驻兵、中堡为指挥核心,内置一座简易瓮城;外围五座烽燧如五尊铁塔,分布在周边山丘上,烽燧之间以狼烟信号联动,形成一道无死角的预警防线。这是洪志明结合前世特种兵阵地防御理念,耗费半月心血构筑的壁垒,指尖抚过粗糙的夯土,他眼前闪过前世在训练场构筑防御工事的画面,心中默念:“前世保家卫国,今生守大明河山,皆是军人天职,绝不能让这片土地落入鞑虏之手!”
中堡练兵场上,洪志明正蹲在地上,用木炭在石板上勾勒战术推演图。他身着磨损严重的总兵甲胄,肩头松山突围时留下的刀伤尚未痊愈,每动一下都隐隐作痛,但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作为穿越而来的特种兵,他深知兵力悬殊之下,唯有精准的战术布局才能弥补短板,更清楚这片大明疆土的脆弱——前世读史时,明末辽东的惨烈历历在目,如今亲身置身其中,那份“守土卫民”的执念愈发强烈。
“督师,西北烽燧传信,有明军小队突破清军封锁,正向大兴堡赶来!”一名哨探急匆匆地跑来禀报,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
洪志明猛地抬头,心中疑惑——此时的大兴堡已是朝廷弃子,谁会贸然前来?他刚起身,便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冲破风声,一队锦衣卫簇拥著一名身着暗黄色蟒袍的太监,直奔中堡而来。马蹄扬起的沙尘中,太监的脸色铁青如铁,正是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身后的锦衣卫个个带伤,甲胄上的血渍早已凝固成黑褐色,显然是历经死战才得以突围。
“洪承畴接旨!”王承恩勒住马缰,不等马蹄停稳,便尖声喝令,语气里带着一路奔波的疲惫与不容置喙的威严,手中的明黄色圣旨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洪志明心中一沉,立刻起身,率曹变蛟、王廷臣等将领单膝跪地,身后的士兵们纷纷放下手中的工具,列队肃立,整个营地瞬间陷入死寂的凝重。他低头看着脚下的土地,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是大明的土地,眼前是大明的圣旨,哪怕朝廷昏聩,哪怕被视作弃子,他身为军人,守护这片土地的执念从未动摇。
王承恩展开圣旨,尖细的声音穿透呼啸的寒风,字字如重锤砸在众人心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蓟辽总督洪承畴,松山一战,丧师辱国,致辽东精锐尽丧,防线崩坏,罪当凌迟处死!然闯贼李自成势如破竹,河南、湖广相继沦陷,京营精锐尽调往中原剿贼,辽东孤悬敌后,暂免其死罪,授暂代蓟辽督师之职,戴罪立功!著即统领大兴堡残部,死守三堡五燧,牵制清军兵力,不得再失寸土,若有差池,提头来见!赐尚方宝剑一柄,粮五十石,火药十斤。钦此!”
洪志明双手接过圣旨与尚方宝剑,指尖冰凉刺骨。圣旨上的御笔朱红刺眼,五十石粮,够两百二十名士兵勉强果腹三日;十斤火药,够百余名鸟铳手齐射三次,这哪里是支援,分明是将他们弃之不顾,逼他们在此地自生自灭。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王承恩,沉声道:“公公,大兴堡三堡五燧虽互为犄角,却皆是土木工事,挡不住清军红衣炮的轰击。朝廷当真无半分援军可调?一旦堡破,辽东最后的抗清火种便会彻底熄灭!我等军人,愿死战殉国,但这些追随我们的百姓,不该沦为鞑虏的刀下亡魂!”
王承恩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与焦灼:“督师,咱家何尝不知大兴堡的窘境?可眼下朝廷已是焦头烂额,闯贼在中原连破数城,皇爷整夜难眠,京营兵力空虚,实在抽不出一兵一卒支援辽东。吴三桂在宁远拥兵自重,早就觊觎蓟辽督师之位,认为您是败军之将,不配统领辽东军务,这五十石粮和十斤火药,还是咱家硬从他府中粮窖里抠出来的,若不是看在辽东安危的份上,他连这点东西都不肯施舍。您好自为之吧,若守不住,咱家也保不住您,只能回禀皇上,尽了人事天命。”
话音刚落,城外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马蹄声,如惊雷般滚滚而来,地面都在微微颤抖,练兵场的石板都泛起了细密的裂纹。洪志明猛地转身,望向堡外,只见远处尘土飞扬,遮天蔽日,一千五百名八旗精锐如黑云压城般疾驰而来,军旗上的“巴图”二字在风中猎猎作响,三门小型红衣将军炮被数十名士兵推著,紧随其后,炮口泛著冰冷的金属光泽,直指大兴堡最薄弱的西堡。
“是巴图的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