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说,右贤王派心腹寻找直接通向关內的道路,说是已经发现一条『前所未见』的路径,说是图纸已呈右贤王。”
“前所未见……入关路径……”
伊稚呼邪站在自己的大帐中,背对著摇曳的火光,帐內一片死寂,只有他指节敲击刀柄的噠噠声在迴响。
“这消息来得突然,你说是真是假。”
若说其他的消息,伊稚呼邪也就信了,可这一回,却反而不怎么相信,右贤王年年损耗各部族人马,去汉人那扣关,大武朝廷的兵马,也不是弱者,年年打,年年损失惨重,却不见动其分毫,若是有这个路径,不应该早就用了吗。
“回大王,属下感觉有些不可靠,若是早有这一点路径,不说前几年,十年前大武朝廷內乱的时候,右贤王就会率兵南下,说不得,那王庭汗位,凭藉如此巨大的功劳,他也能爭一爭,可等如今单于继位,也不见他有动作。”
白羊迟疑了一下,想到单于现在,一直待在漠北王庭,又有些不確定,
“大王,或许右贤王在隱瞒什么,亦或者说,这条秘密路径,他是在等。”
等什么还不好说,
一股冰冷的怒意,夹杂著对巨大的疑虑,瞬间席捲了伊稚呼邪。
“好一个且提侯!他还真是狡诈,早不拿出来,晚不拿出来,偏偏本王在的时候,露出来,这不就是让我们入套吗。”
他猛地转身,眼中寒光爆射,再无半分平日的豪迈,
“传令!”
“属下听令。”
白羊立刻起身跪拜,神情肃穆。
“不管消息真假,还是他且提侯有了动作,此番本王带兵甚少,只有三万铁骑护卫,这样,快马!用最快的马!持我金狼令牌,立刻派出信使,日夜兼程,赶回左贤王庭!”
“命:楼樊部!所有能上马控弦的男丁,即刻拔营!”
“命:胡羊部!倾其所有战车与重甲武士,星夜来援!”
“命:西山部!点齐他们最凶悍的狼骑,不得延误!”
“三大部落,合兵二十五万!告诉那三个老傢伙,汉地的金山银海、丝绸美人,就在眼前!让他们把吃奶的力气都给我使出来!半月之內,我要在阴山南麓以南,看到我左贤王部二十五万狼骑扬起的烟尘遮天蔽日!违令者……部族除名!”
“是!大王。”
白羊接过沉重的金狼令牌,如同接过一团燃烧的火焰,转身衝出大帐,急促的马蹄声瞬间远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带著点燃整个草原西部的命令。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草原东部的部族,不少头人首领,好似约好了一般,陆续赶来,右贤王麾下人马,急剧膨胀,已经过了三十余万,遮天蔽日的大帐,布满了整个阴山南麓。
接下来的日子,
阴山南麓的气氛变得极其微妙,左右贤王的大营隔著一条浅浅的溪流相望,旌旗猎猎,號角时鸣,却鲜少高层往来。
且提侯加紧了对那条秘径周边区域的遮蔽和布防,同时派出更多精干小队,试图摸清路径末段的具体情况,並且让兰氏师亲自带著呼兰部落警戒,莫要走露风声。
而伊稚呼邪则不动声色地整合著陆续抵达的、隶属於他直系的其他部落兵力,庞大的营盘每日都在扩张,如同一只蛰伏的巨兽在缓慢而有力地呼吸,积蓄著力量。
说是休整三日,可一周的时间已过,左贤王所部兵马召集令,已经传遍东胡西部各个部落,空气中瀰漫著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闷,连普通的士卒,都察觉到了两位最高统帅之间无形的张力。
等待的日子漫长而焦灼。
终於,在第十三日傍晚,天边传来了滚雷般的声响,一条黑线,闪烁在天际地平线上,是无数马蹄同时敲击大地发出的恐怖轰鸣!由远及近,先是腾起遮天蔽日的烟尘,如同末日降临的黄云,迅速吞噬了夕阳的余暉,接著,烟尘之下,是无边无际的、涌动的黑色浪潮。
左贤王伊稚呼邪的二十万精锐人马,到了!
“呜呜!呜呜!呜呜!”
一阵淒凉的號角声响起,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楼樊部的先锋,清一色的黑鬃烈马,马上的骑士身形异常高大魁梧,赤裸著半边臂膀,露出虬结如铁的肌肉和狰狞的靛蓝色狼首刺青,每一次衝杀,必然是最先衝锋的勇士。
紧隨其后的是胡羊部的游骑,一人双马,背负弓弩,箭筒都是夸在马上三个箭壶,每每进攻以前,皆以箭矢探敌。
最后压阵的是西山部的狼骑,一群野性士卒,穿著杂色的皮袍,头上插著各色翎羽,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