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什么!”
呼延含和那日松同时惊呼,脸色惨白如纸,竟然没有帐篷,那今夜,如何安然度过,遂把眼神迴转到大汗身上。
“传令,速去南头密林躲雨,把能用的帐篷,全部围起来,能躲多少人,就躲多少人,挤一挤,撑上今晚,这雨来的突然,就算是下,也不会有太常时间,等雨停了,多添篝火。”
多敏脸色一寒,知道不能在行军了,总要有个去处,立刻吩咐传令。
“是,大汗,末將遵令。”
命令艰难地传达下去,整个女真大军,艰难向南移动,寻了南头密林,就钻了进去,士兵们麻木地在泥泞中,寻找著稍微凸起或靠近稀疏灌木的地方,互相依偎著。
而那些在雨中搭建的大帐,成了最奢侈的避难所,里面挤满了瑟瑟发抖的人,但更多的人只能蜷缩在泥水里,用湿透的披风或残破的皮袄勉强盖住头脸。
甚至於大帐內,为了多近一些人,连篝火都没有点燃,黑暗、冰冷、潮湿、飢饿、疲惫,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缠绕著、啃噬著每一个女真士兵的灵魂和肉体,士气几近崩溃。
不少士卒,甚至把一些隨身带的毯子,几个人拉著,罩住头顶,躲在树脚下瑟瑟发抖,可冰冷的雨水落下,衣甲湿透,哪里能忍得住,索性,几人一伙,三五成群,开始向著那些帐篷靠拢,逐渐爭夺起来。
可帐內的牛录,早就心中憋口气,骂道;
“干什么,反了天了,此处是副都统的营帐,都滚出去。”
“將军,给我等挨著边角地躲雨吧。”
“將军,可怜可怜我们吧。”
帐外,一群八旗士卒纷纷跪下哀求,牛录无法,看著麾下士卒这般摸样,心中亦是感同身受,可副都统,哎,
“诸位,不是我不体谅你们,而是本牛录,罢了,进来吧。”
话音刚落,帐外的士卒,蜂拥而今,牛录身边的亲兵,脸色一变,赶紧低头耳语道;
“將军,这,”
“唉,后果,本牛录担著了,让他们进来躲雨。”
“这,是,將军!”
而中央大帐,
已经搭建起来,呼延含等一眾將领,齐齐聚集在多敏大帐內,就连一些亲兵,也躲了进来。
可沉闷的气氛环绕,眾人皆是默不作声。
多敏临时营地以北,
张瑾瑜所部大军,已经在一处缓坡上,修建了临时大帐,儘管暴雨倾盆,但训练有素、物资充足的优势在此刻展露无遗,各部的营帐,先后在缓坡上,搭建起来。
帐篷表面涂抹的桐油在雨水冲刷下泛著微光,大部分雨水都顺滑地流走,只有少量渗入,帐篷內部铺上了乾燥的草蓆和厚实的毡垫,隔绝了地面的潮气。
最为关键的是篝火,提前准备好的、用油布包裹的乾柴和引火物,被迅速分发到各个帐篷,士兵们利用帐篷门帘形成的半封闭空间,巧妙地生起了一堆堆篝火,橘红色的火焰跳跃著,散发出温暖而明亮的光芒,瞬间驱散了黑暗和寒冷,顺带著士卒吃著乾粮。
而中军大帐最为宽敞坚固,数个铜盆炭火在帐內熊熊燃烧,將湿冷的空气烘烤得温暖乾燥,甚至有些灼人,张瑾瑜已经换下了微湿透的外袍,穿著一身乾燥的便服,坐在铺著厚厚毯子的主位上。
身前的一张桌子,摆上刚刚熬製好的薑汤,还有那怀中的地图,喝完薑汤以后,门帘一动,陆续十几位將校,依次先后入內,分列两侧。
虽然人来了,但脸上的神情,却都阴沉得如同帐外的天色,张瑾瑜抬起头,瞧著眾人的神情,微微一笑,
“都坐下歇歇,寧边,一人发一碗薑汤,喝了暖暖身子。”
“是,侯爷。”
寧边点头,带著亲兵,盛了薑汤,就给眾多將军端了过去,眾人接过之后,纷纷起身道谢。
火光跳跃著,在他们紧锁的眉头,和紧抿的嘴唇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沉默持续了足有半盏茶的时间,等眾人喝完薑汤,张文清忍不住,问了一句;
“侯爷,这场雨……下得太不是时候了!我们携带的备用乾柴和引火物,虽然充足,但也经不起所有营帐整夜不停地烧,尤其这雨势,不知何时能停,若是连绵数日,后续补给线被泥泞阻断……柴薪、乾粮,甚至箭矢弓弦的保养,都会成大问题!”
“是啊,侯爷,而且,寒气入体,恐军中已经有士卒出现风寒症状了,这鬼天气,对士气也是打击。”
还有副將一脸的担忧,急切间作战,带的东西不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