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年微微抬手,止住了刘一手痛心疾首的告罪:“些许口舌,何足掛齿倒是刘兄,老夫有一言相告。”
“华兄请讲!”刘一手肃容以待。
华天年目光深邃,语出如石破天惊。
“以老夫之力,本无法根治你腕疾!”
“否则,也不会拖延至今,方才因一副新方,短短半月不到,便彻底祛除了你积年骨腕劳损之痛!”
刘一手愕然:“华兄的意思是……”
“治好你的人,非是老夫。”
华天年直视刘一手惊疑的双眼。
“而是另有其人!”
“那药方正是从他手中所得!”
“你徒儿方才辱骂的,正是你真正的救命恩人——叶修!”
没错!
药方,就是曾在魏国公府外,由叶修一口作气写出的十几张药方之一!
而叶修是何人
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少年!
他乃是坊间传闻的赌圣!
他更是能够治好自己束手无策病人的真正神医!
还是那一个能够打败自己武道宗师老友的狂人!
那样的一个神人……
岂会跟一个小辈乱来
明显是师楚生撒谎,隱瞒了真相!
但此言不亚于晴天霹雳!
刘一手猛地瞪圆双眼,难以置信地望向华天年,又猛地转向地上狼狈不堪的师楚生。
孽障!
他视为珍宝,託付衣钵的爱徒,竟敢如此欺瞒於他!
能开出如此神方,治好连神医都棘手的痼疾之人,岂会是如师楚生口中那般不堪入目
师楚生此刻已经全身僵硬,宛如死了三天的尸体。
好傢伙!
他怎么都想不到,那一个被他视为废物,百般羞辱构陷的叶修,居然才是真正治好师父痼疾的神医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了!
“畜生!!”
刘一手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反手一掌狠狠摑在师楚生脸上!
“啪!”
脆响刺耳。
师楚生被打得眼冒金星,却连闷哼都不敢发出一句。
刘一手看也不看他,强压沸腾的心绪,再次对著华天年深揖到底。
“华兄!”
“刘某……汗顏无地!”
“恳请华兄引荐,刘某当亲赴教坊司,向叶公子负荆请罪,叩谢这……再造之恩!”
华天年看著刘一手诚挚的神情,又瞥了一眼地上如丧考妣的师楚生。
然后。
捋了捋鬍鬚,终是頷首。
“也罢!”
“叶小友胸襟如海,当不为此计较。”
“刘兄既有此心,老夫便陪你走上一遭!”
刘一手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长揖:“多谢华兄!”
……
教坊司。
临水琴室。
檀香裊裊,隔绝外界的喧囂。
冷眸端坐在焦尾琴前,素手轻抚琴弦,眼神却透著一丝罕见的茫然与……焦躁。
不久前。
叶修邀她合演一齣戏。
所以。
当太子遣人查问时,她生平第一次……说了谎。
而代价,便是此刻叶修的“指点”。
叶修斜倚窗边软榻,呷了口清茶:“开始吧”
冷眸深吸一口气,指尖拨动。
一曲炉火纯青的《高山流水》自弦上淌出。
琴音清越空灵,技法圆融无缺,每一个音符都精准地镶嵌在乐理的金科玉律之中……
完美得无可挑剔。
一曲终了,余韵未绝。
冷眸抬眸,望向叶修,静待评语。
这已经是她今日第三次奏此曲,前两次,叶修只静听,未置一词。
叶修放下茶盏,终於开口。
“你弹的是《高山流水》,可我耳中,只闻高山嶙峋,不见流水潺潺。”
说著。
他隨意拨动一根琴弦。
“錚——”
一声短促清鸣。
“听到了么”
叶修平静地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