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金榜题名翰林郎(3 / 4)

最核心处骤然爆发出尖利的喊叫,如一点火星溅入滚油!人群瞬间被点燃,哭的、笑的、晕厥的、咒骂的,汹涌着向前挤去!一张被高高悬挂起来的巨大红榜,在差役粗鲁的呼喝声中被展开!

林溪舟的心被那声浪猛地撞了一下,但他依然没有动。他只是踮起脚,视线越过前面晃动的人头,死死盯住红榜最顶部——那属于一甲荣耀的顶端!

一个名字!一个他镌刻在骨髓里的名字!

一甲第三名探花及第—— 江南道江宁府 林溪舟

血色刹那间冲上他的脸颊,随即褪去,又猛冲回来!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把,几乎无法呼吸!那巨大的、猩红的名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印在了他的眼眸里。耳朵瞬间被更猛烈的声浪淹没:

“探花!是探花郎!”

“江宁林溪舟?没听过啊!”

“老天开眼!真是他!”(这是同场落第的某江南学子绝望而惊异的嘶喊)

浑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冲上了头顶,又猛然回落四肢百骸。巨大的眩晕感攫住了他,眼前的人群、红榜都模糊旋转起来。他踉跄一步,下意识地捂住胸口——那块紫云砚隔着单薄的衣衫,依旧滚烫!只是在这滚烫之下,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微弱的麻痹感,瞬间从心脏窜到了右臂,直达指尖。

他摊开掌心。右手食指指尖内侧,不知何时浸染了一线极其细微的、难以洗去的墨痕。乌黑如点漆,细看之下,边缘似乎还有极其微弱的……扩散?

像是被一滴来自深渊的墨,沾染了灵魂的最初印记。

琼林赐宴,皇家禁苑。绿柳拂波,芍药争艳。玉杯里荡漾的是琼浆玉液,空气里弥漫的是脂粉香尘。

林溪舟一身簇新绿罗襕衫,胸簪金粉探花牡丹,端坐在御赐雕花案席一侧。数日前还在归云寺破殿与鼠虫争地,今日却已置身于这帝国文华最璀璨的核心。眼前的珍馐百味散发着诱人的气息,觥筹交错间流动的都是权势的味道。他努力维持着温润谦恭的表情,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或羡慕、或探究、或别有深意的目光洗礼。

天子亲临,满殿高官显贵肃然垂首。席间,一位须发皆白的老翰林学士,时任御史中丞的谢迁,正是今科大座师之一,特意在皇帝面前提及林溪舟那份《黄河水利策对》。

“陛下,”谢老学士银髯微颤,声音沉稳却难掩激赏,“新科探花郎此策,乃微臣近数十年来阅卷首见。鞭辟入里,直指沉疴!非洞悉民生疾苦、不畏权势、敢剖肝沥胆者不能为之!其心可昭日月,其才……锐利如龙泉!”

满座皆惊!

“锐利如龙泉?”高踞龙椅之上的年轻天子挑了挑眉,威严的目光越过玉盏琉璃,落在了那个略显拘谨的清瘦身影上。天子正值锐意图治之时,最喜这等锋芒。“哦?朕倒要听听。”

林溪舟慌忙起身,匍匐于地:“微臣才疏学浅,狂悖乱言,有污圣听!座师谬赞,实不敢当!”他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心脏在狂跳中掠过一丝冰冷的得意——紫云砚带给他的洞见,绝非妄言!

皇帝摆了摆手,竟饶有兴致地命他当场简述策论要义。

林溪舟喉头滚动,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悸动。刹那间,胸中似有冰雪激流冲荡,紫云砚那清冽异香仿佛又在灵台深处氤氲开,令那些原本已经烂熟于心的策论骨架瞬间血肉丰满,每一个要点都无比清晰且极具说服力。他站起身来,不再仅仅拘泥于纸上文字的复述,而是字字铿锵,层层推进,将一幅黄患肆虐、吏蠹横生、百姓倒悬的惨烈图景,配合以切实可行、甚至有些地方堪称激进的革新方案,剖陈于帝国最尊贵的这方玉阶之前。

他的声音并不高亢,却自有一股奇特的穿透力。言辞犀利,逻辑缜密,更兼因亲身经历过南逃流民的苦难,言语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股难以作伪的悲悯与孤愤。

“……故臣以为,河工事,财、工、吏、法四者,皆需动其根本,矫枉必须过正!一时剧痛,免万世溃伤!”他最后一句落下,铿锵有力,余音在寂静的琼林苑中清晰可辨。

年轻的皇帝专注地听着,手指下意识地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他没有立即表态,沉默的威压笼罩着整个御花园。良久,他才缓缓颔首,目光重新落在林溪舟身上,带着审视,更带着一丝发现璞玉的欣喜:“林卿所言,句句沉痛,切中肯綮。‘锐利如龙泉’,谢卿之评,果非虚言!翰林院,正需这等‘根器清正,心在庙堂’的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