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突然发出蜂鸣。苏妄言将最后一枚银针刺入自己心口,鲜血溅在绣绷上,金线瞬间活了过来。它们缠上魇魔的身体,缠上裴昭的鳞纹,缠上《百子千孙图》上的百子——
“阿娘,疼……”
裴昭的声音混着魇魔的尖叫,在耳边炸响。苏妄言看见自己的血在金线上流淌,像一条红色的河,将三百年来的因果一一冲散。她看见三百年前的苏婉在河里对她笑,看见裴照在河里对她招手,看见白蛇在河里吐着信子。
“原来,我绣的不是别人的魂,是我的命。”她轻声说。
最后一针刺入心口的刹那,绣绷上的《百子千孙图》突然绽放出万丈金光。金光里,百子图上的孩童都活了过来,他们牵着白蛇化形的手,在牡丹丛中追逐流萤。而苏妄言的身影,渐渐与这些孩童重叠,与裴昭重叠,与三百年前的自己重叠。
“阿昭,”她最后看了眼裴昭,“替阿娘……绣完这朵花。”
裴昭扑进她怀里,泪水打湿了她的衣襟。他腕间的鳞纹与她的心口重合,那里的金线已经缠成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阿娘,”他哭着说,“这朵花,我会替你永远绣下去。”
窗外传来乌鸦嘶鸣。栖凤阁的主厅里,绣绷上的金线仍在流转,只是再不见苏妄言的身影。只有半枚银蝶簪,静静躺在地上,簪身的“三世劫”篆字,在月光下泛着温柔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