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画,我定要带娃去看江南的桃花。”婴孩在襁褓里踢着小腿,攥着觉尘的僧衣角,咯咯笑着:“桃……花……”
“原来……他们早就说过。”裴砚喉间发紧。
觉尘点点头:“他们的执念,从来不是‘要你救’,而是‘要你说’——说‘我信你们能自己走’。”
画室的沙漏突然发出轰鸣。裴砚抬头,见那倒悬的沙漏里,金色的时光河流正在倒灌,将画室里的逆流雪、漂浮的画纸、还有觉尘的身影,一点点卷回金河。
“该醒了。”觉尘的身影开始透明,“记住,放下不是放弃,是相信他们有能力,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梦醒执念·破茧新生】
裴砚猛地惊醒,发现自己仍在画室。
沙漏已恢复原状,静静立在案头,细沙正缓缓坠落。画中的苏氏母子却变了模样:苏氏抬眸望向他,眼尾的红痣不再鲜红,而是像被清水冲淡的胭脂;婴孩攥着母亲衣角的手松开了,正歪着头冲他笑,露出两颗小米粒似的乳牙。
他低头看向掌心的佛经残页,发现焦黑的字迹里,不知何时渗进了金粉——是他前世补画时用的鎏金墨。字迹渐渐清晰,最终连成一行:“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窗外传来晨鸟的啼鸣。裴砚摸向左肩的旧伤,那里已不再疼痛,只余道淡粉色的疤痕,像朵即将绽放的花。他拿起狼毫,蘸了清水,在画中苏氏的裙角添了几枝桃花——不是盛唐的联珠团花,而是江南的野桃花,粉粉嫩嫩,像要开到天边去。
画中苏氏笑了,眼尾的红痣淡得几乎看不见。婴孩拍着小手,咿咿呀呀地喊:“桃……花……”
裴砚望着他们,心中突然涌起从未有过的轻松。他终于明白,真正的救赎,从来不是替他人改写结局,而是学会说:“我相信,你们能走好自己的路。”
第8章 觉醒劫:血泪抉择
晨光透过窗纸漫进画室时,裴砚正盯着案头的《苏氏护子》残画。
画中母子的身影比昨日更淡了。苏氏的发髻散成几缕,银步摇早没了踪影,裙角的联珠团花却还在,只是颜色浅得像被水洗过;婴孩的小拳头松开了,不再攥着母亲的衣角,反而朝着画外歪着脑袋,嘴角还挂着半道未干的笑——像极了他前世在寺院里,见过的那些被父母牵着手买糖人的小娃。
【光褪影薄·执念成茧】
“要走了吗?”裴砚轻声问。
苏氏没有回答。她抬起手,指尖泛着莹莹的金光,轻轻抚过裴砚的眉心——那里有道淡粉色的疤痕,是前世被梁木砸中时留下的。金光所过之处,裴砚只觉一阵灼痛,却不是火烧的疼,倒像是有人拿细针挑开了他心里的结。
“觉尘。”苏氏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片落在水面的花瓣,“你总说要护我们一世,可你可知……我们最怕的,就是你这份‘护’。”
裴砚浑身一震。他望着苏氏眼尾的红痣,那抹红此刻淡得几乎要化在晨光里,像滴将凝未凝的血。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来——
【火海旧誓·执念成枷】
前世的火海里,他抱着婴孩往巷口冲,苏氏跟在身后喊:“觉尘!带娃先走!”他被房梁砸中时,听见苏氏哭着喊:“活下去!你若死了,谁来给他们祈福?”
后来他拼了命爬起来,捂着流血的左肩冲回火场。那时苏氏正跪在焦土上,怀里的婴孩已经没了气息。她抬头看他,眼睛亮得吓人:“你答应过……要护我们一世。”
他颤抖着把婴孩放进她怀里,说:“我护。”
可他不知道,苏氏怀里的婴孩早没了呼吸;他不知道,苏氏跪的不是焦土,是寺院的废墟;他更不知道,苏氏说的“护”,从来不是“替他们挡灾”,而是“替他们活着”。
“你总说‘我护’,可你护得住一时,护得住一世吗?”苏氏的声音里带着叹息,“你为我们抄经、为我们燃灯、为我们挡下三场大火,可你每做一件事,就把我们的魂魄拴得更紧一分。”
画中婴孩突然开口,声音奶声奶气的,却像根针扎进裴砚心里:“阿爹,阿娘的手好凉……”
裴砚猛地抬头。他这才发现,苏氏的手正搭在自己腕间,指尖冷得像块冰。可他前世明明记得,苏氏的手是暖的,冬日里为他焐过笔杆,夏日里为他扇过蒲扇。
“是我们贪心了。”苏氏笑了,眼尾的红痣终于彻底淡去,“可你更贪心。你总说‘补全画就能团圆’,可你补的不是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