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冰风刮过书卷,卷尾“墨友惠存”四字在凛冽风中如同刃锋铮鸣!
“不必了,”风撕扯她声音,字字砸地如冰,“娘留下过话——”她指尖猛地一划案上砚台,沿那道深嵌金丝的裂隙!又直戳卷尾浸透泪痕的“清欢”二字!“守得住心头这点清光,盛它的器物——是石是泥,在案头还是在棺里,本无分别!”余音夹着风吼刺破纸窗!
徐墨言霜发根根倒竖!怀内手炉轰然一滚砸在脚面!他却浑然未觉!佝偻身躯霍然离座!枯爪抓向案上残砚与洛神画卷!一石一纸在风雪长号中碰撞紧贴!仿佛要将那段血泪斑斑的年月、那道金丝补缝的旧伤、那句穿透生死的箴言……统统揉碎熔铸!铸成一柄可劈开黄泉迷雾、直抵她长眠之地的剑!
窗外,湖上浮冰碎裂声如春雷滚过长夜。雪光照见书坊阶前一串深重足印,通向风雪混沌的孤山林莽深处。徐墨言抱紧画卷残砚,步履深陷新雪。手炉余烬在怀中燃着最后微温,雪粒砸在脸上,竟触手即融。
他驻足回望。书坊小窗透出一豆烛火,摇曳于茫茫风雪中——恍若砚池底那轮孤悬千古的明月,坠入苍茫人海一隅,终为他照见归途。
(全书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