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星图诡影·咒契双生(1 / 5)

第四章 血月蚀魂

青铜城的夜空悬着轮血月。

阿淼站在天枢殿外的青铜阶上,望着那轮诡异的月亮——它的红芒不是反射日光,而是从内部渗出的,像被泡在血池里的琉璃。云曦站在他身侧,素纱下的指尖攥得发白:“每百年一次的血月试炼,是建木鼎对活鼎的‘筛选’。它会唤醒你体内历代守灵人的残魂,逼你直面最恐惧的记忆。”

“可我连记忆都没有。”阿淼摸了摸额间的云雷纹,那里不知何时长出细小的鳞片,顺着手臂蔓延至手腕,“叔父说我是‘无傩面’体质,连守灵人的记忆都承载不了……”

话音未落,血月突然迸射出一道红光。阿淼的瞳孔瞬间被染成金色,耳边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那是属于不同年代的声音,苍老的、稚嫩的、沙哑的,全都在喊同一个名字:“活鼎!该你了!”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奔跑,穿过青铜城的断壁残垣。眼前的场景不断变换:先是堆满青铜鼎的祭坛,鼎里爬出无数青铜苔藓,缠住一个穿麻布短褐的少年;接着是燃烧的祠堂,穿玄色深衣的青年被按在鼎前,鼎口的火焰舔舐着他的衣角;最后是雪夜的产房,接生婆举着染血的襁褓尖叫:“胎记!又是云雷纹!”

“这是……三代活鼎的死亡场景。”云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颤抖,“第一代活鼎被青铜锈毒侵蚀成怪物,第二代被族人献祭给神树,第三代……”她突然顿住,因为阿淼的脚下已经出现了裂痕,地面渗出的青铜汁液正腐蚀他的鞋尖。

“他们在说谎!”阿淼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他想起族长阿岩心口的疤痕,想起幻境中先祖们痛苦的神情,“这不是守护,是谋杀!”

血月的红芒更盛了。阿淼看见自己的手臂开始透明化,皮肤下的金丝脉络像活物般蠕动——那是历代守灵人的残魂在争夺身体。“快用傩面!”云曦大喊,将半块裂魂傩面拍在他脸上,“它能暂时压制残魂!”

傩面贴上脸颊的瞬间,阿淼眼前闪过一片刺目的白光。等他再睁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座石拱桥上,桥下是翻涌的青铜汁液河,河面上漂浮着无数青铜灯盏,每盏灯里都映着一张哭泣的脸。

“这是‘往生桥’,活鼎的魂魄必须经过这里,才能与鼎魂融合。”

熟悉的声音从桥头传来。阿淼转头,看见一个穿玄色深衣的青年,额间同样有云雷纹胎记,却比他的更淡,像被水洗过的墨迹。“你是……第二代活鼎?”

青年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阿淼腰间的裂魂傩面上:“我叫阿灼,三百年前死在血月试炼里。他们说我是‘被诅咒的活鼎’,可我知道——”他突然抓住阿淼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是他们在害怕!古蜀王族害怕建木鼎的力量,所以用活鼎的血脉当养料,用我们的命当燃料!”

桥面突然裂开。阿淼踉跄着抓住桥栏,却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水面上扭曲——他的脸正在变成阿灼的脸,又逐渐变成第一代活鼎的麻衣模样,最后是第三代活鼎被冻僵的婴孩。“不!”他尖叫着挣扎,却发现傩面下的皮肤正在剥落,露出

“阿淼!”

云曦的声音从桥的另一端传来。阿淼抬头,看见她站在桥尾,素纱被血月映得发红,面具下的双眼泛着幽蓝的光——那是建木魂魄的颜色。“抓住我的手!”她伸出手,掌心的琉璃蛇虚影正在游动,“我用死魂的力量帮你镇住残魂!”

阿淼扑过去,抓住她的手的瞬间,两人的魂魄同时发出嗡鸣。云曦的面具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别怕,”她的声音里带着解脱的笑意,“我等这一刻,已经三千年了。”

往生桥的裂痕停止了蔓延。阿淼感觉体内的残魂渐渐平静,那些混乱的记忆开始沉淀。他望着云曦腐烂的右脸,突然明白她为何始终戴着面具:“你早就知道自己会魂飞魄散,对吗?”

“我是建木第一次与人族魂魄融合的‘失败品’。”云曦轻轻摇头,腐烂的皮肤簌簌落下,“三千年前的那场意外,让我的魂魄无法完全融入鼎中,只能以虚影存在。但正是这样,我才能看见你们看不见的真相——”她指向血月,“那不是自然现象,是建木鼎在吸收活鼎的血脉,准备苏醒!”

桥边的青铜灯盏突然全部熄灭。阿淼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是族长阿岩的声音:“阿淼,快过来!鼎魂要反噬了!”

“他在撒谎!”云曦猛地将阿淼推向桥尾,“他想抢走你身上的‘无傩面’体质!那是唯一能斩断诅咒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