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城门外诀别(2 / 3)

了……她快不行了!城里才有大夫!才有药啊!”

她猛地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泪水和尘土糊成一团,额角那道被擦破的血痕分外刺眼。眼睛里再也看不见一丝少女的神采,只剩下动物濒死般的哀求和疯狂:“她就在车里!就在那里!”

苏晚指向身后歪倒的独轮车,苇席歪斜地覆盖着

“只要进去……就有救……求你们发发慈悲!让我娘进去!救她一命吧!”

她的手掌拼命拍打着冰冷的地面,仿佛要将这坚硬的地拍碎。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更高亢、更不耐烦的驱赶声:“退后!滚开!州府粮库早尽了!哪还有药!”另一个守卫骂骂咧咧地一脚狠狠踹在她旁边的泥地上,腾起一片呛人尘土,“再不滚开,休怪军爷我枪头无眼!”

士兵们冷漠的眼神如同冰锥刺穿苏晚所有的哀求。他们像看一个失心疯的乞丐,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那什长更是厌恶地皱眉挥了挥手:“聒噪!乱闯城门者,打出去!”他吐出的字眼像冰坨砸在地上。

巨大的恐惧和无助彻底吞没了苏晚。就在这时,苇席覆盖下的车板处突然传来一声极其微弱,仿佛被压抑很久的痛苦呻吟!

苏晚浑身猛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猛地扭回头去。

苇席下,那张灰败枯槁的脸上,眼皮似乎在费力地挣扎,极其缓慢地掀开了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缝隙。浑浊的眼球艰难地转动了一下,最终捕捉到匍匐在尘埃里、正死死望向自己的苏晚的脸庞。那涣散的目光中,似乎燃烧起了最后一点微弱的光芒,带着一种穿透生死的清醒和强烈的牵挂。

干裂得布满深沟的嘴唇极其微弱地嚅动着,没有声音,更像是在用尽生命最后的气息做最后的交代。

苏晚不顾一切地扑到车旁,手指颤抖地掀开覆盖在母亲脸上的苇席一角。冰冷的、毫无生气的触感瞬间钻进指腹。王氏的脸比冻土更硬,但苏晚看到了,那微张的嘴唇还在吃力地蠕动,她几乎是贴在了母亲冰冷僵硬的唇边。

一缕极微弱的、如同风中蛛丝般的气息,混着浓重的死气,艰难地送出了三个几乎无法辨识的字:

“……活…下…去…”

那气息,是最后残余的温度,吹拂在苏晚冰冷的耳廓上,带着母亲全部的不甘、不舍和仅有的希望。每一个音节,都像一颗烧红的铁钉,狠狠楔进了苏晚的骨血深处。

苏晚的心脏骤然缩紧,像是被一只冰冷铁手死死攥住!她发着抖,喉咙里嗬嗬作响,却吐不出一个字。就在她的注视下,王氏的眼睛骤然失去了最后那一点微弱的神采,彻底凝固,空洞地倒映着城门口上方那片逐渐亮起的惨淡晨光。那最后一丝努力维持的生命之火,随着那句无声的遗言彻底熄灭。

那只似乎想抬起、想再抚一抚女儿枯草般发髻的手,微微动了一下,终究只是指节僵硬地蜷曲着,软软地滑落在车板上,再无动静。整个身躯瞬间坍塌下去,所有的重量压得苇席发出最后的呻吟,随即是彻底的死寂。连那缕原本就不明显的温热气息也彻底消散,融入冰冷的石地和微凉的晨风中。

“娘——!”

世界陷入一片漆黑尖锐的耳鸣。然后,无法言喻的巨大悲恸如同沉睡的火山终于积蓄到极限,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轰然爆发!苏晚的喉咙像被滚烫的烙铁贯穿,发出完全不像人的、撕心裂肺的凄厉长号。

那声音尖利如濒死禽鸟的悲鸣,却有着裂开金石的力量,瞬间压过城门前所有的哭嚎、叫喊、哀求和粗暴的呵斥!时间仿佛有了一瞬的停滞。

苏晚猛地从地上弹起,像一头失去幼崽的母兽,不管不顾地扑倒在冰冷的苇席上,用尽全身力气将母亲那已然僵硬冰冷的身体死命往怀里拖、往怀里抱。那双瘦骨嶙峋的手臂紧紧箍着母亲的肩背,像是要勒进自己的骨肉里,勒进那片永恒的冰冷中。她的脸深深埋进母亲失去温度的颈窝,泥土和死亡的气息呛入鼻腔、堵塞咽喉。

肩胛骨剧烈抽动着,全身都在痉挛。滚烫的泪水决堤般汹涌而出,冲刷着脸上的尘土和额角的血迹,一滴一滴重重砸落在母亲僵硬冰凉的衣襟上,洇开深色的水痕,瞬间又被绝望蒸干。那嘶喊已不成调,只余下最原始、最绝望的悲鸣在胸腔里横冲直撞,撞碎了心肺,最后化为喉间破碎不堪、无法遏制的抽噎。

“……啊……娘……啊……”

那哭声,不成句子,只是喉咙撕开裂帛的悲音,一声连着一声,耗尽整个躯壳的气力,在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