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猛地一个剧烈的摇晃!一股无法抑制的腥甜骤然冲上喉头!他猛地抬手死死捂住嘴!指缝间,暗红色的、粘稠得如同墨汁般的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汹涌而出!顺着他苍白枯瘦的手腕蜿蜒流下!一滴!一滴!沉重地砸落在冰冷坚硬的青砖地上!洇开一片片刺目惊心、如同地狱红莲般绽放的污迹!
“少爷——!”苏晚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如同灵魂被生生撕裂般的凄厉尖叫!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想要扑过去!却被旁边一个陈家护卫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肩头!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重重摔回冰冷的地面!额头狠狠撞在坚硬的砖石上!眼前瞬间一片漆黑!只有耳畔那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和沈砚那令人心碎的、压抑不住的剧烈呛咳声,如同无数把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她早已破碎不堪的心脏深处!
库房内死寂如坟。唯有沈砚那撕心裂肺的呛咳声,如同垂死巨兽的哀鸣,在腐朽的药气与血腥味中绝望地回荡。他单薄的身体在剧烈的痉挛中摇摇欲坠,每一次咳喘都仿佛要将那副枯槁的骨架彻底震散。指缝间涌出的暗红血液,如同蜿蜒的毒蛇,沿着他苍白的手腕滑落,在冰冷青砖上无声地蔓延、汇聚,最终凝成一滩刺目惊心、散发着浓烈铁锈腥气的深潭。
陈景璋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如同淬毒的冰凌,在沈砚咳血的瞬间骤然加深、凝固。他微微眯起眼,目光如同欣赏一幅绝世名画般,缓缓扫过地上那滩不断扩大的暗红血污,再掠过苏晚那因剧痛和绝望而扭曲惨白的面容,最终落回沈砚那张被死亡阴影笼罩的脸上。他手中的白玉扳指停止了摩挲,指尖微微用力,那温润的玉石表面映出他眼底深处翻涌的、如同毒蛇般阴冷的快意。
“啧啧啧……”陈景璋轻轻摇头,声音里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令人作呕的惋惜,“沈兄……你这又是何必呢?为了一个手脚不干净的贱婢……气坏了身子骨……可真是……不值当啊……”他缓缓踱前一步,玄色锦袍的下摆几乎要扫到地上那滩粘稠的血迹边缘。“人赃并获……铁证如山……”他微微俯身,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刺向沈砚那双因剧痛和愤怒而布满血丝、却依旧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沈家的百年清誉……可不能毁在一个……偷儿的手里……你说……是不是?”
沈砚的身体猛地一震!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他死死捂住嘴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指缝间涌出的鲜血更加汹涌!那双燃烧着绝望火焰的眼睛死死瞪着陈景璋,喉咙深处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撕裂的抽气声!他想说什么,想怒吼,想撕碎眼前这张虚伪阴毒的脸!然而那汹涌的血气如同恶毒的锁链,死死扼住了他的咽喉!他只能徒劳地张开嘴,任由更多的、带着泡沫的暗红血液从嘴角汩汩涌出!滴落!将他月白色的寝衣前襟染透一大片惊心动魄的深色!
“带走!”陈景璋直起身,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冰刀出鞘!他不再看沈砚一眼,目光如同扫过一件碍眼的垃圾般掠过地上蜷缩的苏晚,对着手下冷冷下令,“连同这赃物……一并押去沈家祠堂!请沈家各位族老……好好看看!他们沈家……养了个什么样的好奴才!”
两个如狼似虎的陈家护卫立刻应声上前!动作粗暴!一人猛地揪住苏晚枯草般凌乱的头发!另一人则狠狠反剪住她枯瘦如柴的双臂!巨大的力量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剧痛如同电流般瞬间贯穿全身!苏晚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痛呼!身体被强行从冰冷的地面上拖拽起来!双脚离地!如同一个破败的玩偶般被架着向外拖去!
“放开她……!”沈砚喉咙里爆发出一个如同困兽濒死般的、含混不清的嘶吼!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向前扑去!枯瘦的手指在空中徒劳地抓挠着!想要抓住苏晚那片被撕扯得更加褴褛的衣角!然而,他虚弱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脚步踉跄,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膝盖撞击在冰冷的砖石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更多的鲜血从他捂嘴的指缝间狂喷而出!溅落在身前那片早已被血污浸透的青砖上!
苏晚被粗暴地拖拽着,身体在冰冷的地面上摩擦拖行。她艰难地扭过头,最后一眼望向那个跪在血泊中、如同被折断羽翼的孤鹤般的身影。视线被泪水彻底模糊,只能看到一片晃动扭曲的血色光影。喉咙被巨大的悲恸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滚烫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刷着她布满尘土和血污的脸颊。
她被拖出库房,拖入门外那条幽深冰冷、仿佛没有尽头的长廊。身后,库房内那令人窒息的腐朽药气、浓烈的血腥味、以及沈砚那撕心裂肺、渐渐微弱的呛咳声,如同跗骨之蛆,死死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