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鉴是用和田玉制成,印钮是一只螭吻,通体洁白,印面刻着 “礼部录册” 四个篆字。裴元龄看着那些试图用蛊虫蒙混过关的主簿,又看了看雾团中的判官魂骸,忍不住怒喝出声:“想以轮回赝命蒙混吏判司魂秤的愚儿倒是百年常开金河里的鲜鲭!” 他的声音洪亮,震得殿内的烛火都晃动了几下。
话音刚落,裴元龄便伸出双指,在案面上轻轻一绞 —— 只见他的指尖突然迸发出幽蓝色的鬼火,那鬼火顺着案面蔓延,很快就烧到了玺台之上。玺台上放着一个青玉秤盘,那是吏判司用来称量考生魂魄的魂秤,秤盘是用青玉制成,泛着淡淡的莹光。鬼火一触到青玉秤盘,便瞬间将其烧成了赤橙色,原本洁白的秤盘此刻竟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泛着灼热的光,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玉石燃烧的奇异气味。裴元龄看着烧红的秤盘,冷声道:“今日这魂秤,只认本心,不认虚妄!”
2. 星络陨坠显碑阵,棱镜测魂露逆踪
这场跨越百年桎梏的试炼,自黍离钟鸣起便注定不凡,而其最狰狞的阶段,始于正南方位的三架青铜麒麟臂。那三架麒麟臂是用上古青铜锻铸而成,每一架都有三丈高,麒麟的头颅高昂,双目是用红宝石镶嵌,泛着血红的光,麒麟的前肢展开,臂展之间悬挂着千枚爻符铃 —— 那些铃铛是用黄铜制成,铃身刻着八卦符文,每一枚铃铛都只有拇指大小,却能发出清脆的声响。当第一枚爻符铃开始颤动时,“叮” 的一声轻响,仿佛划破了考殿内的凝重气氛,紧接着,千枚爻符铃齐齐颤动,清脆的铃声汇聚成一片,竟让殿内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伴随着爻符铃的颤动,天际突然暗了下来 —— 考殿的穹顶本是鲛绡金顶,此刻竟像被掀开了一般,露出了漫天的星斗。六十四道星络的光华从天际坠落,那些星络是由无数细小的光点组成,像一条条银色的丝带,从天空中缓缓垂落,落在考殿的地面上。星络触地的瞬间,东面御河的方向突然涌来大量的墨色幻晶 —— 那些幻晶通体漆黑,却能折射出奇异的光芒,它们在空中汇聚、凝结,最终变成了玄穹殿碑林的棱柱阵列。
那碑林共有九十九根棱柱,每一根都有五丈高,棱柱的表面刻满了前朝的文字,有篆书、隶书,还有早已失传的蝌蚪文。每道碑棱都泛着淡淡的墨光,折射着数轮前朝党争先烈的虚影 —— 有穿着白衣的书生,手持书卷,慷慨陈词;有身着铠甲的将军,手握长剑,怒目而视;还有身着官袍的臣子,跪在地上,泣不成声。那些虚影并非静止的,而是在碑棱间走动、交谈,仿佛在重现当年的党争场景。最令人心惊的是,有几道虚影竟是断袖焚简的模样 —— 他们手中握着书卷,却用火将其点燃,火焰顺着衣袖蔓延,将他们的手臂烧成了灰烬,可他们脸上却带着决绝的表情。
三十九位翰林待诏站在碑林的东侧,他们身着白色官袍,手中握着朱笔,本是准备批注考生的试卷。可当他们看到那些碑棱折射的虚影,听到爻符铃的声响时,都忍不住惊恐地后退,直到退到殿柱旁才停下脚步。一位头发花白的翰林待诏颤巍巍地举起朱笔,指着碑林,声音发抖:“这并非寻常制艺 —— 分明是要以国政血嗣灌养天刑鉴选炉枢!” 他的话让周围的翰林待诏都纷纷点头,脸上满是惊骇。
所谓 “天刑鉴选炉枢”,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选官法器,据说需要用国政大事中的血脉子嗣作为祭品,才能激活炉枢的力量,鉴别出真正的贤才。可这种方法太过残忍,自商周之后便被废除,如今竟在这文渊考殿中重现,如何不让人惊骇?一位年轻的翰林待诏忍不住喃喃自语:“陛下此举,怕是要逆天而行啊……” 他的声音虽小,却被身旁的老翰林瞪了一眼,吓得赶紧闭上了嘴。
首名真正被机制撕剥出来的异质,出现在酉时末漏刻度。彼时考殿内的烛火已经燃到了一半,鎏金镜面上的赤色流霞渐渐淡了几分,唯有碑林的棱柱还泛着墨色的光。冀州推官薛昉手持一本《明礼九端制策精解》,缓步走在考殿中。薛昉身着青色官袍,面容儒雅,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温文尔雅。他手中的《明礼九端制策精解》是用蓝布封面,封面上用宋体字写着书名,书页已经有些泛黄,显然是经常翻阅。
薛昉从容地经过三十六卦相位罗伞 —— 那罗伞是用丝绸制成,伞面画着三十六卦的卦象,每一个卦象都用金线勾勒,伞骨是用紫竹制成,泛着淡淡的紫色。可就在薛昉经过罗伞的瞬间,原本闭合的铁木栻盘突然暴旋起来。那铁木栻盘是用铁和木头制成,盘面刻着天干地支和八卦符号,中间有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