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上前了一步,逼近两人,“你们同校同专业,有的是时间在图书馆、在教室探讨这些‘深刻’的问题,何必连出来玩,大家都在一起的时候,还黏在一起说个不停?戚睿涵!”他猛地将矛头再次对准戚睿涵,手指几乎要戳到对方的鼻尖,“你有女朋友的人,站在这里!白诗悦就在旁边!你不知道什么叫避嫌吗?还是你觉得这样显得你特别有学问,特别有魅力?”
“晓宇,你太过分了!”白诗悦也彻底生气了,她松开戚睿涵的手臂,上前一步,与他并肩站在一起,脸上因愤怒和羞恼而泛红,维护男友的态度异常坚决。她不能容忍张晓宇这样无端地污蔑戚睿涵,也把她和袁薇都牵扯进这种难堪的猜测中。
戚睿涵感到一阵强烈的荒谬感袭来,同时,一股被无理取闹和恶意中伤点燃的怒火,终于冲垮了他努力维持的理智堤坝。张晓宇不仅攻击他的学术信仰,现在更是直接污蔑他的人格和与朋友的正常交往。他的声音也因为愤怒而失去了平稳:“张晓宇,我和袁薇是认识多年的朋友,是正常的学术交流和观点讨论。到你嘴里怎么就变得这么肮脏不堪?你的思想能不能不要那么狭隘、那么龌龊?”
“我狭隘?我龌龊?”张晓宇像是被这两个词彻底点燃的炮仗,一直插在裤袋里的手猛地抽了出来。他双目圆睁,里面布满了血丝,一种混合着醋意、被戳中痛处的羞恼和长期积郁的不满瞬间爆发。他猛地跨前一大步,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死死地揪住了戚睿涵胸前t恤的领口,力量之大,让戚睿涵猝不及防,脚下踉跄了一下,眼镜都差点滑落。“你他妈再说一遍!别他妈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心思,仗着自己多读了几本破书,有点文科生的酸腐气,就觉得自己鹤立鸡群了?就觉得自己很有魅力了?啊?”恶毒的话语像毒液一样不受控制地喷射出来,他用力摇晃着戚睿涵,“看看你自己的条件,要不是走了狗屎运,白诗悦能看上你?你他妈凭什么?你配有什么女性朋友?配和袁薇聊得那么热络?”
这攻击已经不仅针对戚睿涵,也毫无差别地侮辱了白诗悦和袁薇。
“晓宇,你放开他,你疯了!”袁薇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尖锐地喊道。
“晓宇,快松手,这像什么样子?有话好好说!”李大坤也真的急了,他顾不得许多,赶紧上前,用他那胖胖的身体挤过去,双手用力抓住张晓宇揪着戚睿涵的那只手臂,试图将其掰开。
场面彻底失控。陷入暴怒的张晓宇根本听不进两个女生的劝阻,面对李大坤的拉扯,他更是烦躁到了极点。他揪着戚睿涵衣领的手没松,另一只胳膊猛地用力向后一搡,试图甩开李大坤的钳制。“滚开,死胖子,别碍事!”
李大坤本就站得不甚稳当,措不及防被这狠狠一搡,胖胖的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惊叫着向后跌去,“砰”地一声闷响,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个金属制的、放置着厚厚一叠科技馆宣传册的立式架子上。架子不堪重负,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扭曲声,轰然倒地。五颜六色的宣传册“哗啦啦”地散落开来,像一场突然降下的纸片雨,铺满了光洁的地面。
而张晓宇,借着推搡李大坤的反作用力,更加凶狠地将戚睿涵向着后方推去。戚睿涵被他死死揪着衣领,领口紧紧勒着脖子,让他呼吸困难,脸开始涨红。他挣扎着,双手试图掰开张晓宇的手,脚下不断向后倒退,步伐凌乱,视线因缺氧和极致的愤怒而开始模糊、晃动。他只觉得后背猛地、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什么坚硬无比、冰冷彻骨的物体。那撞击的力道极重,震得他五脏六腑都仿佛瞬间移了位,一阵剧痛从背部蔓延开,耳边甚至似乎听到了自己骨骼与金属碰撞的闷响。
是那架放置在展区最中心、作为镇馆之宝之一的、按一比一比例复原的现代大型天文望远镜的金属支架。冰凉的、毫无生命感的触感,透过薄薄的棉质t恤,清晰地传递到他的皮肤、肌肉,甚至骨髓里。
“你他妈再嘚瑟啊,再给老子装啊!”张晓宇面目狰狞,因用力而扭曲,另一只手已经握成了拳头,青筋暴起,眼看就要朝着戚睿涵的脸颊狠狠挥下!周围响起几声惊恐的尖叫,有女人和孩子的声音,游客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升级为全武行的冲突惊呆了,有人下意识地连连后退,生怕被波及,有人惊慌地四处张望,试图寻找保安的身影。
白诗悦和袁薇的尖叫卡在了喉咙里,巨大的恐惧让她们一时失声。李大坤手忙脚乱地想从一堆宣传册中爬起来,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无奈。
就在这一刻——
时间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拉扯,变得异常粘稠而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