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带来的微弱风声和油灯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响。戚睿涵的手心已经全是冷汗，一种熟悉的绝望感又开始爬上心头。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希望，准备让董小倩停下的时候，那漆黑的屏幕中央，忽然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那光芒是如此黯淡，仿佛幻觉。但紧接着，一个他从未如此渴望见到的图标——一个电池的轮廓，内部填充着一道细细的、刺眼的红色线条——清晰地、稳定地出现在了屏幕之上。

“成了，真的成了！”戚睿涵几乎要控制不住地欢呼出声，又强行压下，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和喜悦而变得沙哑哽咽。他猛地抬起头，看向董小倩，眼中闪烁着狂喜的光芒。

董小倩虽然完全不明白这“摄魂鉴”为何能凭借转动这些石头和丝线就重新“活”过来，但看到戚睿涵脸上那如同孩童般纯真而巨大的惊喜，以及那屏幕上果然显现出的、她无法理解的奇异符号，她也知道，他们成功了。她那平日里清冷的面容上，不禁也漾开了一抹浅浅的、发自内心的笑意，如同春冰初融，温暖而明亮。她手下依旧稳定地维持着转子的高速旋转，没有丝毫松懈。

这个过程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戚睿涵紧盯着屏幕，估算着那红色电量条纹似乎微微增长了一点点，虽然依旧处于危险的红色区域，但至少，它不再是那块冰冷的“砖头”了！他不敢过多消耗这来之不易的、由超越时代的知识、陈圆圆的银丝、吴三桂的磁石和董小倩精纯内力共同转化而来的微弱电能，赶紧让董小倩停了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机捧在手中，仿佛捧着的是稀世珍宝，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钥匙，是他在这黑暗时代坚持下去的全部希望。他再次按下按键，屏幕如愿亮起，那刺眼的红色低电量提示依旧存在，但他快速操作，确认里面存储的重要资料、地图、照片都完好无损后，便立刻长按关机，将这宝贵的能量保存起来。

窗外，天色已经现出了熹微的晨光，远处的鸡鸣声此起彼伏。彻夜未眠的疲惫，此刻被成功的巨大喜悦和即将启程的紧张兴奋冲淡了不少。

两人不敢耽搁，趁着天色未大亮，稍事休息，洗漱一番，便换上了早已准备好的行头。

褪下平时的文士长衫或劲装短打，换上那身白色黑边的棉布道袍，宽大的袖口随风轻摆，衣袂飘飘，自有一股出尘之气。头上戴好混元巾，将头发仔细束于其内，脚踏十方鞋，步履之间，竟真有了几分游方道士的风采。戚睿涵看着铜镜中陌生的自己，恍如隔世。他将那台重新获得了“生命”的手机，连同那套简陋却意义非凡的“手工发电机”核心部件（磁石、缠绕银丝的转子），用油布仔细包裹了好几层，牢牢贴身收藏在内衣的口袋里，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重量。

董小倩也换上了一身素雅的道姑服饰，青丝挽成一个简单的髻，用一根木簪固定，宽大的道袍掩去了她窈窕的身姿，却更衬得她面容清丽，眼神澄澈沉静。她将那双短剑巧妙地藏于行囊底部，外表看去，只是一位跟随师兄（或道友）云游四方、眉目如画的年轻道姑，任谁也难以将她与那位剑法凌厉的女侠联系起来。

平西侯府门外，天色刚蒙蒙亮，一层薄薄的晨雾如同轻纱般笼罩着昆明城的街巷。吴三桂、首席幕僚杨铭，以及几名核心将领早已在此等候相送。没有喧哗的仪仗，只有几匹健马和一辆装载着简单物资的骡车，一切都尽可能低调。

吴三桂一身常服，站在最前方。晨光熹微中，他的面容显得格外凝重。他先将一份盖有特殊印信、足以在大部分地区通行的关防路引郑重地交到戚睿涵手中，又递过一个沉甸甸的包袱，低声道：“里面是足够的盘缠，一些应急的金疮药、解毒丸，还有几份空白文书，必要时或可应急。”他用力握了握戚睿涵的手臂，那双锐利的眼睛深深地看着他，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沉甸甸的嘱托：“元芝，保重。为兄在此，静候佳音。”

杨铭亦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戚公子，董姑娘，万事小心，安全第一。若有紧急情况，或需传递消息，可按我们之前约定的暗记和方式，联系我们在北地，尤其是南京、北京等要地的暗桩。他们会尽力协助。”

戚睿涵和董小倩齐齐拱手，向众人深深一揖。戚睿涵沉声道：“大哥，杨参军，各位将军，请放心。睿涵定不辱使命！”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与吴三桂的目光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

董小倩也轻声道：“诸位保重。”

沉重的侯府侧门在身后缓缓开启，发出“吱呀”的声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随即又沉沉合上，隔绝了府内的一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