髯、眼神凶狠如豹的满洲悍将应声出列,他穿着沉重的镶黄旗铠甲,行动间甲叶铿锵,声如洪钟:“奴才在!”他是满洲有名的勇士,以作战勇猛、不留俘虏着称。
“命你率本部镶黄旗精锐骑兵三千,并调蒙古喀尔喀部善战骑兵五千,合计八千骑,为北路大军!”多尔衮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条线,“出张家口,绕行蒙古草原边缘,沿长城外侧,直扑大同北线。你的任务,是切断大同与外部的联系,震慑可能来自河套方向的顺军援兵,并从北面施加压力!”
“嗻,奴才领命。定将那大同北门,给您牢牢钉死!”阿库拉大声应道,声音里充满了自信和嗜血的渴望。
多尔衮微微颔首,目光转向另一位老将:“祖大寿!”
一位面容沧桑、鬓角已染霜华、眼神复杂难明的老将缓步出列。他是汉军正白旗固山额真,昔日大明辽西将门的领袖,曾坚守锦州多年,如今却成了大清的马前卒。他躬身行礼,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不易察觉的沉重:“末将在。”
“命你率汉军正白旗各部步骑,并抽调直隶、山东绿营兵一部,合计约两万人,为中路大军。”多尔衮的手指指向宣化方向,“经宣化,正面进攻大同。你久经战阵,熟悉汉地攻防,正面强攻、稳扎稳打之重任,非你莫属。望你不负本王所托,早日叩开大同城门!”
“末将……领命。”祖大寿的声音低沉,领命时,目光似乎在地图上那片熟悉的故国山河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随即又被深深的无奈和麻木所掩盖。他深知,此战无论胜负,于他个人而言,都是一场悲剧。
“梭步化!”多尔衮喊出第三个名字,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考量。
一名神色倨傲、眼高于顶的满洲将领应声出列,他是镶红旗的甲喇额真,以作战勇猛、悍不畏死着称,但也以其粗暴桀骜、轻视汉人而闻名。他大声道:“奴才在!”声音洪亮,带着一股迫不及待的劲头。
“命你率镶红旗精锐骑兵两千,并李成栋、李元胤所属降军步卒八千,合计一万人,为南路偏师。”多尔衮的手指划向蔚州方向,“绕道蔚州,突破顺军在紫荆关一带的薄弱防线,侧击大同南线。记住,你的任务是牵制、扰乱,与中路祖大寿部保持密切策应,不可贪功冒进。李成栋部新附,需严加督管,若有异动,你可先斩后奏!”最后一句,多尔衮的语气格外森冷。
梭步化却似乎只听进去了“侧击”、“牵制”等字眼,对于“不可贪功冒进”和关于李成栋的警告并未十分放在心上。他大声应道:“嗻,奴才明白,定率我镶红旗健儿,摧垮南线之敌,将大同侧翼,献于摄政王麾下!”他言语中充满了过度的自信,仿佛大同已是囊中之物,看向祖大寿的眼神也带着一丝属于满洲嫡系的优越感。
多尔衮将梭步化的神态看在眼里,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此刻用人之际,他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他环视众将,语气陡然变得森然无比,如同北地寒风:“大同一战,关系我大清国运!凡有临阵退缩、徇私舞弊、不听号令者,无论满洲、蒙古、汉军,位份高低,立斩不赦,株连家小。都下去准备吧,三日后,大军开拔!”
“嗻,谨遵摄政王令!”众将轰然应诺,声震屋瓦,随即依次退出大殿,脚步匆匆,带着不同的心思,奔赴各自的军营。
就在清军紧锣密鼓、煞气腾腾地调兵遣将之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大顺西京,平西侯府邸内,一场针对清军动向的紧急军事会议,也在凝重的气氛中同步进行。
戚睿涵和董小倩的成功归来,以及左懋第、陈用极等南明使臣的顺利救出并安置,让李自成和大顺朝廷上下士气为之一振。尤其是戚睿涵带回的那份由李元胤亲手绘制、详细标注了清军可能的进军路线、各部主将性格、兵力配置甚至内部人员关系的舆图,在此时成为了无价之宝,照亮了原本迷雾般的战局。
吴三桂的书房内,灯火通明,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初冬的寒意。戚睿涵、董小倩、吴三桂,以及吴三桂的堂弟兼心腹大将吴国贵、参军杨铭等人围聚在宽大的紫檀木桌案旁,目光都聚焦在那张摊开的、略显粗糙但却标注详尽的大同周边舆图上。左懋第等人则在别院休息,暂未参与军事决策。
“睿涵,小倩,你们此行,可谓深入龙潭,虎口拔牙,功莫大焉。不仅救了南明的忠臣,更带回了如此紧要的军情!”吴三桂用力拍了拍戚睿涵的肩膀,语气中充满了由衷的赞赏和一丝后怕,但随即神色又凝重起来,手指点在地图上,“只是,这清虏亡我之心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