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血帜横空映九霄(5 / 6)

,用尽平生力气大喝:“伏兵尽出,杀鞑子,报国仇,杀啊!”

“杀啊!”

两千养精蓄锐已久、如同蛰伏猎豹般的宁远军伏兵,如同神兵天降,从山林中、沟壑里呼啸而出。他们箭如雨下,密集的弩箭和拖着火焰尾焰的“一窝蜂”火箭,劈头盖脸地射向洼地中因为突然遇伏而惊慌失措的清军前锋。火铳手们也排成队列,轮番射击,铳声如同爆豆般响起,白色的硝烟弥漫开来。清军前锋部队猝不及防,瞬间人仰马翻,死伤惨重,原本还算完整的冲锋阵型,被硬生生截成了数段,首尾不能相顾。

阿库拉部队陷入了更大的混乱,前锋被阻,后路被抄,侧翼被击,军心瞬间崩溃。士兵们惊恐地四散奔逃,互相冲撞,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吴三桂见第二波打击的时机成熟,再次果断下令:“升黄旗!”

一面明黄色的巨大旗帜,紧接着红旗升起,在风中狂舞。

“黄旗,是黄旗,弟兄们,轮到我们了,跟我冲!”埋伏在仙人洞的吴国贵,早已按捺不住胸中的杀意,看到黄旗升起,如同脱缰的野马,率着一千五百名精锐的敢死之士,从另一侧的山谷中猛冲出来,如同一条黄色的怒龙,直插阿库拉已经混乱不堪的中军腰部。吴国贵本人膂力过人,挥舞着两柄沉重的长柄朴刀,所向披靡,刀光闪过,便是清军人头落地、残肢横飞。他口中发出雷鸣般的怒吼:“吴国贵在此,鞑子纳命来!”

三面受敌,内部生变,归路被断!阿库拉军纵然是百战精锐,此刻也已是强弩之末,士气彻底瓦解。组织度荡然无存,士兵们完全失去了战斗意志,只想着如何逃出生天。

戚睿涵和董小倩见伏兵尽出,也立刻率领诱敌的部队返身杀回。董小倩长剑翻飞,如同穿花蝴蝶,所过之处,清军纷纷倒地。戚睿涵则挺枪跃马,专门挑杀那些试图组织抵抗的清军军官。他们与伏兵里应外合,将洼地中的清军彻底搅成了一锅粥。

阿库拉在少数最忠诚的亲兵拼死保护下,左冲右突,挥舞着沉重的狼牙棒,接连砸翻了几名围上来的明军士兵,试图杀出一条血路,与后军残部汇合。他武艺高强,悍勇无比,每一次挥击都带着恐怖的力量,确实展现出了“巴图鲁”的勇猛。但身边的亲卫如同被收割的麦子,一层层倒下,越来越少。明军和反正的士兵们,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仇恨的目光如同实质,牢牢地锁定在他身上。

最终,他被吴三桂本部、祖大寿部、李成栋部的人马团团围在了一个小小的、光秃秃的土坡上。土坡上下,密密麻麻全是明军和反正将士,刀枪如林,箭镞反射着寒光,将他和他仅存的十几名亲卫围得水泄不通。

吴三桂在杨铭、戚睿涵、祖大寿、李成栋等一众将领的簇拥下,策马缓缓而出,冷眼看着土坡上那个浑身浴血、甲胄破碎、状若疯狂的阿库拉。此刻的阿库拉,早已失去了之前的骄横,只剩下困兽犹斗的狰狞,但眼神深处,却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一丝绝望。

吴三桂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塞北寒风般的刺骨寒意,透过层层包围,清晰地传到阿库拉耳中:“你,就是那个号称满洲巴图鲁的阿库拉?”

阿库拉拄着沾满血污和碎肉的狼牙棒,剧烈地喘息着,环视四周密密麻麻、充满仇恨的敌人,知道今日绝难幸免。他挺直了腰杆,用生硬的汉语,嘶声吼道,试图维持最后的尊严:“你就是吴三桂?”

吴三桂缓缓点头,目光如刀:“正是本侯。”他的话语中没有激昂的控诉,只有一种冰冷如铁的宣判,仿佛在陈述一个早已注定的事实:“尔等肆虐华夏,侵我疆土,戮我百姓,所犯罪行,罄竹难书。可曾想过,也有今日?”

阿库拉脸上肌肉扭曲,猛地举起狼牙棒,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做最后的、徒劳的威胁姿态。

吴三桂不再多言。他沉稳地,自马鞍旁的特制皮套中,取下一支早已装填完毕、机括张开的燧发短铳。这支来自西洋的精巧火器,造型优美,工艺精湛,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他平举手臂,动作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黑洞洞的铳口,精准地瞄准了土坡上阿库拉那宽阔的、剧烈起伏的胸膛。

在周围无数道或仇恨、或兴奋、或期待、或冰冷的目光注视下,在祖大寿、李成栋等人复杂的眼神中,在戚睿涵平静的凝视下,吴三桂冷静地扣动了扳机。

“砰”第一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土坡上短暂的僵持。阿库拉身体猛地一震,脸上露出了极度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低头看向自己胸前甲胄上出现的那个冒烟的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