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堡可驻扎一队至一哨兵力,配备燧发铳、弓弩,乃至小型火炮,形成交叉火力网。明堡之间,间距以火力能相互覆盖为准。我军以此为依托,逐步向前推进,如同移动的城墙,不断压缩明军的活动空间,迫其龟缩城内或贸然出击。”
“其二,也是此战术之关键,在于暗堡。”拐杖移向那些墨黑色的、更隐蔽的标记,“暗堡不追求高度,反其道而行,择山坡反斜面、林地深处、隘口侧翼,甚至看似寻常的土丘之下,挖掘地下掩体,以木石加固,覆以厚土、草皮、灌木进行巧妙伪装,即便抵近亦难以察觉。每处暗堡规模不大,内藏精锐步卒十人至数十人不等,配以连珠铳、强弓劲弩,亦可存放‘毒气’罐。待敌军大队经过,或集中兵力进攻我明堡时,暗堡突然开启,侧击、背袭,火力齐发,或释放毒气,可收奇效,打乱敌军部署,大量杀伤其有生力量。”
他环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回多尔衮身上:“明堡与暗堡之间,辅以交通壕沟相连,兵力、补给可暗中调动,互相支援。如此,明暗结合,壕沟串联,便构成一道随着我军步伐不断向前延伸的、难以逾越的移动壁垒。吴三桂若固守不出,则被我明堡火力逐步蚕食,空间日益缩小;若出击,则处处陷阱,动辄得咎。此乃以己之长,克敌之短,以器物与工事之利,抵消明军可能的地利与困兽之犹斗。”
吴克善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堡垒标记,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道:“此法……甚是精妙,却也……甚是狠辣。若真依此布置,我军推进虽缓,却稳如磐石,每前进一步,都如刺猬般让敌人无从下口,只能被动挨打。”
孔有德也面色凝重地点头赞同:“张侍郎此策,确是老成谋国之言。尤其这暗堡,虚实相生,防不胜防。明军若贸然出击,必遭重创,士气大跌;若固守不出,则眼睁睁看着我军将堡垒修到他们眼皮底下,最终被困死、耗死。只是……修筑如此多的堡垒,耗时耗力恐亦不小。”
爱星阿虽然更崇尚骑兵冲锋陷阵的快意,但看到地图上如此严密的战术体系,想象着明军在堡垒群前碰得头破血流的场景,也不得不承认其威力,瓮声瓮气地道:“张侍郎虽是个文人,这脑子倒是好使。有此利器与战法,何愁他吴三桂不破?何愁山西不平?”
多尔衮满意地捋了捋下颌的短须,眼中精光闪烁,显然对张晓宇的汇报极为满意。他需要的正是一种能够以较小代价、稳步夺取胜利的策略,尤其是在面对吴三桂这样的顽敌时。
“好,甚好!”多尔衮的声音带着决断,“就依张侍郎之策行事,爱星阿,你部担任主攻,目标大同正面。记住,稳扎稳打,以碉堡推进为主,步步为营,吸引并消耗吴三桂主力,不必急于求成。吴克善,你率蒙古骑兵游弋外围,利用机动优势,寻机破袭明军粮道、小队,并保护我军碉堡修筑,防止明军骚扰。孔有德,你部汉军旗熟悉地形民情,负责挑选精锐,化整为零,潜入敌后,破坏其屯粮之所,散布谣言,动摇其军心,并寻找机会,配合暗堡对明军重要据点进行奇袭。”
“嗻!”三将齐声领命,声震殿宇。
“张晓宇,”多尔衮再次看向这个给他带来太多惊喜的年轻汉臣,“你此番随爱星阿亲王军前参赞军务,全权负责督导新式火器使用、毒气施放时机,以及碉堡修筑之选址、规制。若有临阵不决或将领质疑,你可持本王令牌行事!”他取出一面小小的金色令牌,递给身旁的侍卫,由侍卫转交给张晓宇。
“若此战建功,彻底平定山西,本王不吝封侯之赏!”
张晓宇深深一躬,几乎将身体折成了九十度,掩去了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那里面有对权力地位的渴望,有凭借超越时代的知识碾压对手(尤其是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戚睿涵)的快意,有一种将所学用于实践、甚至用于毁灭的扭曲成就感,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自身处境和未来的茫然与恐惧。
“臣,张晓宇,”他抬起头,脸上已恢复平静,只有眼神依旧锐利,“定不负摄政王重托。必竭尽所能,助我大清,扫平山西,一统天下!”他的声音在空旷而华丽的大殿中回荡,带着一种冰冷的坚定。
山西北部,大同外围。
吴三桂的大军驻扎下来后,立刻开始了紧张的布防。没有依赖阮大铖、田仰那虚无缥缈的“保障”,关宁军展现出极高的效率和军事素养。吴国贵率领前锋部队,在外围要隘、山头、河道拐弯处,挥汗如雨地挖掘着深深的壕沟,设置层层叠叠的鹿砦、拒马,并依托山势,用石块和夯土抢修营垒、箭楼。士兵们喊着号子,铁锹、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