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白甲御灾异(6 / 6)

法,或者,我们也要有能反击的利器。扬州能守七日,能守七十日吗?南京又能守多久?”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焦虑,那是对历史惯性、对科技代差、对人性之恶的深切忧虑。

史可法望向城外清军连绵十数里、如同繁星落地的营火,目光深邃而沉重:“能守一日,便是一日。每多守一日,便能多为后方争取一丝准备的时间,多消耗一分清军的锐气与粮秣,多唤醒一分天下忠义之士的抗清之心。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史某唯知尽忠职守,死而后已,但求问心无愧,不负皇明,不负扬州百姓。”他的声音不大,却蕴含着钢铁般的意志,感染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接下来的六天,战斗几乎以同样的模式,但强度和惨烈程度与日俱增地重复着。清军每日以猛烈的炮火和载人火风筝的轰炸开场,时而夹杂着毒气弹和试图低空投掷瘟疫罐的企图(多数被守军以弓箭、火铳驱离或拦截)。守军则在史可法的指挥下,在白甲营的带头作用下,以及全城军民的舍生忘死下,顽强地抵御着各种攻击,一次次打退清军的登城部队。城墙多处出现严重破损,甚至出现了几次险情,都被敢死队以血肉之躯强行堵住。守军伤亡日益增加,药材、箭矢、火药用度急剧消耗,但士气始终未垮,旗帜始终飘扬在扬州城头。

戚睿涵和董小倩也几乎不眠不休。戚睿涵除了救治伤员,还要不断检修出现故障的驱鬼罩,指导如何更有效地使用和保养防护服,甚至亲自操弄工具,协助修复一些受损的火炮和守城器械。董小倩则多次在危急时刻,亲自持剑,与试图突破缺口的清军精锐白刃相搏,她剑法精妙,身先士卒,给了守军极大的鼓舞。

到了第七日傍晚,清军的攻势再次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城下堆积如山的尸体和破损的器械。扬州城内外,已是狼藉一片,焦土处处,残垣断壁无声地诉说着这七日血战的惨烈。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硝烟味和尸体开始腐烂的恶臭。但城池,依然在明军的手中,那面巨大的“史”字帅旗,虽然弹孔累累,依旧在夕阳的余晖中倔强地飘扬。

多铎在中军大帐中,听着各旗报上来的伤亡数字,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没想到,配备了如此多新式武器的八旗大军,竟然在扬州城下被阻挡了整整七天,伤亡远超预期,而守军虽然惨重,但似乎还远未到崩溃的边缘。那些白色的身影,尤其是对方似乎找到了有效应对瘟疫和毒气的方法,让他预期的“灾异”攻势效果大打折扣,反而折损了不少操作这些武器的宝贵人手。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多铎烦躁地将手中的马鞭摔在帅案上,“火风筝被击落三架,毒气收效甚微,火炮轰了七天,城墙还没塌。史可法,戚睿涵……好,很好!”他喘着粗气,眼中杀机四溢,“传令下去,全军休整两日。派人星夜兼程回北京,向摄政王禀报战况,并请张侍郎再想想办法,有没有更厉害、更直接的东西!告诉他,扬州城硬,我要更毒、更狠的药来化开这块硬骨头!”

扬州城头,史可法、戚睿涵、董小倩以及一众幸存守将,望着暂时退却的清军,都长长地松了口气,但心情依旧沉重得如同压上了铅块。他们知道,这仅仅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间歇。清军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进攻只会更加凶猛。而张晓宇那个隐藏在幕后的对手,那个掌握了黑暗科技的同学,下一次又会拿出什么骇人听闻的武器来考验这座城市的极限与人性的底线?

夕阳的余晖如血,洒在饱经战火摧残的城头,将那些染满血污、烟尘的白色盔甲染上了一层悲壮而凄美的金色。七天血战,未分胜负,但这短暂的宁静,是用无数英勇的生命和坚韧不拔的勇气换来的。长江水在城外静静流淌,呜咽着,见证着这座英雄城市的坚韧与苦难,也预示着未来更加黑暗、更加汹涌的暗流与风暴。扬州,还在坚守,但更大的考验,已然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