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血溅哈密卫(3 / 7)

朱大人吧!”

“狗官左良玉,你不得好死!”

哭声、喊声、哀求声、咒骂声汇成一片悲愤的海洋,连一些负责警戒的士兵都面露不忍之色,悄悄低下头去,不敢直视那些绝望的眼睛。

左良玉脸色一沉,猛地拍案而起,厉声喝道:“肃静,刑场之上,岂容喧哗!再有喧哗者,以同党论处!”冰冷的威胁暂时压制了骚动,但那种无声的悲愤更加令人窒息。

他转向薄立丰,语气不容置疑:“公公,时辰到了吗?”

薄立丰身体一颤,颤抖着看向日晷,那标志着午时三刻的阴影,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最终的刻度上。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感觉那口唾沫如同砂石般磨过喉咙,最终,极其缓慢而又沉重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左良玉轻描淡写地一挥手,仿佛在拂去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行刑吧。”

命令一下,两名膀大腰圆、赤裸着上身、头裹红巾的刽子手立刻上前。一人按住朱雍梁的肩膀,另一人则抽掉了插在他背后的亡命牌,扔在地上。鬼头刀被高高举起,沉重的刀身在正午最炽烈的阳光下,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冰冷刺眼的光芒。

朱雍梁被强行按着俯身在冰冷的木台上。他最后望了一眼头顶那片湛蓝得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缓缓闭上眼睛,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若叹息般低语:“陛下,臣问心无愧,只恨…只恨不能亲眼看见奸佞伏法,盛世来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刑场边缘的骚动骤然加剧。伴随着士兵的呵斥和肉体碰撞的声音,一个身影如同狂风中的破絮,踉跄着、却又无比决绝地扑入了刑场圈内,正是戚睿涵。

他此刻的形象狼狈到了极点,官袍在冲撞中撕裂,沾满尘土与汗渍,脸上是病态的潮红,嘴角残留着未擦净的血迹,头发散乱,眼神却燃烧着最后的、疯狂的光芒。他用尽胸腔里最后一丝气息,发出了撕裂般的呐喊:

“圣旨到——刀下留人——”

这嘶哑、破裂却又蕴含着无尽焦急与权威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刑场上空炸响、回荡。刹那间,所有人的动作都凝固了。薄立丰像被针扎了一样猛地从座位上弹起,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手中的佛珠“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檀木珠子滚落一地。

左良玉瞳孔骤然收缩,右手下意识地紧紧按住了腰间的刀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百姓们屏住了呼吸,无数双眼睛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希望之光,死死盯住了那个突然闯入的身影和被他高高举起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黄金令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生死立判的一瞬,那柄被高高举起的鬼头刀,带着刽子手惯性的力量和行刑的决绝,已然落下。

“噗——”

刀锋划过脖颈的声音,细微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滞涩感。下一刻,温热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汹涌而出,瞬间染红了粗糙的木台,溅满了刽子手赤裸的胸膛和狰狞的面庞。朱雍梁的头颅脱离了身躯,滚落在地,沾染了尘土,他双目圆睁,瞳孔中似乎还残留着对这片土地最后的凝视,对未竟事业的遗憾,对朗朗乾坤的期盼。

刑场陷入了一片绝对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宁静。

仿佛连时间都停止了流动。百姓的哭泣声、呐喊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是被磁石吸引,死死地钉在了那具仍在微微抽搐的无头尸体和滚落在地、死不瞑目的头颅上。空气中弥漫开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气,与尘土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

戚睿涵呆立在原地,身体僵硬,目光直勾勾地看着那从木台边缘不断滴落的鲜血,看着它们在地面的浮土上汇聚成一小滩不断扩大的、暗红色的黏稠液体。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连日奔波的极度疲惫、高烧带来的眩晕与混沌、以及眼前这极具冲击力的惨状,像无数把重锤,同时击中了他早已紧绷到极限的神经和意志。

他双腿一软,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重重地跪倒在地。紧接着,胸口一阵剧痛翻涌,又是一口鲜血抑制不住地喷了出来,溅落在身前的地面上,与远处的朱雍梁之血遥相呼应。随后,无尽的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迅速吞噬了他的意识,他身体一歪,彻底失去了知觉,倒在哈密卫刑场冰冷的土地上。

北京,紫禁城,乾清宫。

宫内的冰鉴散发着丝丝凉意,却无法驱散李自成心头的焦躁与烦闷。他背着手,在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