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亦是英气勃勃,眼神坚定,毫无怯懦之色。
白诗悦右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朴刀刀柄,感受着那熟悉的冰冷与坚实,左手则轻轻理了理被海风吹乱的鬓发。袁薇看似随意地站着,实则全身肌肉处于一种微妙的放松状态,能随时爆发出力量,她下意识地检查了一下隐藏在袖中的应急短刃,确保其抽拔顺畅。刁如苑则默默调整了一下扛在肩头的齐眉棍的位置,棍身光滑,显然时常摩挲使用,她目光沉静地观察着越来越近的港口地形,心中盘算着若发生近战,何处利于长兵器发挥。
庞大的船队在海面上开始变换队形,如同一只苏醒的巨兽,缓缓展开它的利爪与獠牙。各舰根据旗舰的旗号指令,向着预定的战斗阵位移动。巨大的船身缓缓横转,侧舷那一排排黑洞洞的炮口逐渐推开了炮窗,森然指向远方那片承载着记忆与仇恨的海岸。
港口的方向,依稀可见一些小黑点般的船只正在慌乱移动,岸上更是人影幢幢,如同被惊扰的蚁群。显然,祖法儿人也已经发现了这支去而复返、且气势远比上次更加强悍庞大的舰队,恐慌正在蔓延。
朱成功眼神锐利如刀,扫过已基本就位的舰队阵列,不再犹豫。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稳而有力,穿透海风的呼啸:“传令各舰!进入最终攻击阵位!装填连珠炮,瞄准预定区域,听候号令!”
“得令!”传令兵高声应和,手中的旗幡迅速舞动起来,打出复杂的旗语。同时,节奏独特的战鼓声“咚咚”响起,取代了平日里航行的鼓点,一声声敲在每个人的心头,将紧张的气氛推向顶点。
刹那间,舰队仿佛一头绷紧了肌肉的洪荒巨兽。各舰甲板之上,水手与炮手们开始了紧张而有序的最后准备。装填手们两人一组,嘿呦有声地将那些特制的、重达数十斤的连珠炮弹药模块合力抬起,小心翼翼地塞入微微冒着青烟的炮膛;副手迅速用推杆夯实。瞄准手则根据观测兵传递的参数,汗流浃背地转动绞盘,微调着沉重的炮身射角,黑洞洞的炮口在阳光下闪烁着不祥的幽光。
空气中,开始弥漫开硝石、硫磺与油脂混合的独特而刺鼻的气味,这是一种大战将至的、令人肾上腺素飙升的气息,笼罩着每一艘战船,每一个人的心神都为之紧绷。
祖法儿港口方向,骚动变得更加明显。一些小型战船,看形制是当地常见的三角帆船,鼓起勇气驶出港口,试图组成一道单薄的迎击线。更多的士兵则在岸防工事——那些简陋的土垒、木栅和后方的石质堡垒后集结,可以看到阳光下反射的刀光,以及如林般竖起的弓矢长矛。他们或许以为这仍是一次依靠接舷跳帮和弓矢对射就能解决的传统海战,尚未意识到,自己即将面对的是怎样一场超越认知、来自未来的火力风暴。
朱成功屹立舰首,如同钉在甲板上的礁石。他缓缓举起了右手,目光冷静地扫过港口那些忙碌而渺小的身影,如同俯瞰蝼蚁。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只有海风的呼啸和浪涛的拍击声作为背景。下一刻,他高举的右手猛地挥下,斩钉截铁,不带一丝犹豫。
“放!”
命令出口的瞬间,仿佛九天惊雷骤然炸响于原本相对宁静的海面。
“轰,轰轰轰轰——”
并非单门火炮零星的轰鸣,而是数十门经过刘菲含改良的连珠炮,依照训练时的节奏,次第怒吼,形成的连绵不绝、几乎毫无间隙的狂暴交响乐!伏波号以及其他几艘作为火力核心的主力战舰,侧舷瞬间喷吐出长达数尺的炽热火舌,浓密呛人的白色硝烟如同实质的墙壁,顷刻间膨胀开来,弥漫了半片海域,几乎遮蔽了船身本身。
特制的、内藏铁珠破片和火药的开花弹,拖着凄厉欲聋的呼啸声,划过一道道优美而致命的抛物线,如同死神挥出的冰雹,精准地砸向祖法儿港口的前沿区域。爆炸声接二连三、密集成片地响起,一团团橘红色夹杂着黑烟的火焰,在码头木质栈桥上、在土石垒砌的岸防壁垒后、在那些刚刚驶出港口的小型战船旁,猛烈地腾空而起。
剧烈的爆炸声中,木制的栈桥如同玩具般被撕裂、抛飞,碎裂的木屑如同箭矢般四射。土垒被轻易地削平,碎石混合着泥沙漫天飞舞。一艘倒霉的小型战船被直接命中船身,瞬间发生剧烈的二次爆炸,火光冲天,船体碎片和人体的残骸被抛向数十米的高空,又如雨点般砸落海面,激起无数混杂着血色的水柱。更多的小船被近失弹掀起的水柱和冲击波拍翻、撕裂,水面上顷刻间漂浮起挣扎的人影和杂物,但很快就被漩涡和后续的爆炸吞噬。
岸上的士兵何曾见过如此密集、如此迅猛、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