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寒刃映京华(5 / 6)

涵信中说已与他取得联系,并说服他暗中相助。

我们需要他这位潇湘侯站出来,以宗室和士林领袖的身份,布檄文,揭露司马门罪行,争取天下舆论!”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同时,以清剿湖广交界处山匪流寇、加强地方守备为名,秘密集结旧部精锐,暗中准备好粮草器械。

记住,动作要快,但要绝对隐秘,切不可打草惊蛇。

一旦北京有变,或接到睿涵他们从京城传来的确切消息,我们即刻挥师北上,‘清君侧’,靖国难!”

几乎在同一纬度,更南方的衡州,潇湘侯府内,亦是一派山雨欲来前的宁静与压抑。

朱由榔已过中年,身着常服,气质儒雅,眉宇间却总笼罩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郁与落寞。

他作为前明桂王,在朝代更迭后能被大顺封侯,得以保全性命,安享富贵,本已决心彻底放下过往,不问世事,只寄情于山水书画之间,了此残生。

但戚睿涵的突然秘密到访,以及那封详述京城剧变、司马门滔天罪行的密信,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彻底打破了他内心艰难维持的平静。

他与戚睿涵曾因机缘巧合,彼此欣赏,最终义结金兰。

这份情谊,以及深植于血脉中的家国责任感,让他无法真正置身事外。

此刻,他坐在雅致的书案前,对面是同样神色凝重、跟随他多年的旧部心腹——悍将焦琏和沉稳多谋的林时望。

“睿涵贤弟所言,应当不虚。”

朱由榔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悲悯,更有一种被重新点燃的责任感,“司马门专权跋扈,陛下形同傀儡,忠良遭戮,朝廷乌烟瘴气。

我朱由榔虽已是前朝宗室,蒙新朝安抚,得享侯爵,本不该再过问政事,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来之不易的一统江山,刚刚摆脱战火,又毁于一阉人之手。

更何况,睿涵于我有义,危难之际以此等机密相托,此事,于公于私,我不能不管。”

焦琏是个魁梧的汉子,面色黝黑,当年便是朱由榔麾下冲锋陷阵的悍将,性情刚烈忠勇。

他闻言,立刻抱拳沉声道:“侯爷,司马门倒行逆施,天人共愤。

我们虽无多少兵马钱粮,但侯爷您毕竟是宗室之后,振臂一呼,湖广之地,乃至江南,必有不少心怀忠义的士绅豪杰景从响应。

末将不才,愿为前驱,万死不辞!”

林时望较为沉稳,思虑周详,他补充道:“侯爷,焦将军所言甚是,光有义愤与忠勇还不够。

我们需要周详的计划和准备。

郝永忠将军在武昌起事,我们则在衡州响应,一北一南,虽相隔甚远,但可成掎角之势,至少能极大牵制司马门在湖广乃至中原的兵力,使其不能全力对付北方的郝将军和京城可能出现的义士。

同时,舆论至关重要。

需立即着手草拟一篇檄文,言辞要恳切犀利,历数司马门囚禁君父、屠戮大臣、勾结外寇、祸乱朝纲等十大罪状,要写得慷慨激昂,字字诛心,传檄天下,以正视听,争取民心士林。”

朱由榔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的光芒:“时望所言极是,思虑周全。

檄文之事,就交由你来执笔,你是我们中的笔杆子,务必使其能激起天下忠义之士的共鸣。

焦琏,你立刻开始,以护卫侯府、加强衡州城防为名,秘密联络散落在各地的旧部,招募乡勇中忠勇可靠者,进行操练。

所有开销,从我的俸禄和历年积蓄中支取,不够再想办法。

记住,一切都要在暗中进行,人员要可靠,动作要隐秘,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引来司马门的鹰犬。”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北方那云雾缭绕的远山,目光似乎穿透了千山万水,看到了那座被阴云与血色笼罩的帝都,看到了他那身处险境、仍在奋力周旋的义弟。

“睿涵,你们身在龙潭虎穴,四周豺狼环伺,千万要小心,保全自身,以待天时。

为兄……在此处,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历史的暗流,在帝国的南北悄然涌动。

而在北方,距离北京城不远处的天津卫,大沽口。

夜色深沉如墨,浓得化不开。

凛冽的海风自渤海湾呼啸而来,带着刺骨的咸腥气息,吹得人衣衫猎猎作响。

一处早已废弃、荒草丛生的偏僻码头旁,漆黑的海面上,悄无声息地停泊着几艘没有悬挂任何旗帜的海船,如同蛰伏的巨兽,与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