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罩着山头。
于夫罗骑在一匹神骏的黑马上,眯着眼睛打量着山头上那些简陋却透着森严杀气的防御工事,脸上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残忍。
“区区几百残兵败将,凭借这点土石木桩,就妄想阻挡我大匈奴的铁骑?真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于夫罗挥刀指向山头,声音充满了暴戾,“儿郎们!踏平这座土堆,杀光上面的汉狗!用他们的头颅和鲜血,来祭奠我黑狼部死去的亡魂!进攻!”
“呜——呜呜——呜呜——”
苍凉而悠长的牛角号声,如同死神的召唤,再次响彻草原上空。
第一波攻击,约三百名匈奴骑兵,发出狼嚎般的嗜血怪叫,催动胯下战马,如同三道决堤的汹涌洪流,分别从东、西、北三个方向的缓坡,向山头发起了凶猛的冲锋!
“轰隆隆——!”
数百只铁蹄同时叩击大地,发出的声音如同连绵不绝的闷雷,震得整个小山包都在微微颤抖,山坡上的小石子簌簌滚落。若是放在平坦开阔之地,这样一股骑兵洪流的冲击力,足以在瞬间将数倍于己的步兵阵型冲得七零八落。
然而,他们面对的是需要仰攻的斜坡!
战马冲锋的速度在爬坡时不可避免地明显减缓,强大的惯性让马背上的骑兵们为了保持平衡,不得不压低身体,紧紧贴住马颈。这使得他们最为倚仗的骑射本领精度大减,射出的箭矢大多软绵无力地钉在守军工事前的空地上,或是从山顶呼啸而过。
而更致命的是,从坡下向上冲锋的他们,完全暴露在了山顶守军居高临下的弓箭射程之内,成为了极其醒目的活靶子!
“全军稳住!听我号令,不得妄动!” 凌云冷静如山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山头的每一个角落,强行压下了士兵们面对滚滚铁蹄时本能的恐惧,“所有弓箭手,目标敌军马匹,自由抛射!放!”
随着他一声令下,山顶上早已将弓弦拉至满月、手指因用力而发白的弓箭手们,几乎是同时松开了紧绷的弓弦!
“咻咻咻——!”
一阵密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破空之声骤然响起!上百支利箭如同被激怒的蜂群,带着死神的尖啸,从山顶倾泻而下,划出一道道致命的抛物线,狠狠地扎进了正在冲锋的匈奴骑兵队列之中!
虽然匈奴骑兵也在冲锋中用骑弓奋力还击,但仰射的劣势太大,加之守军有石墙、拒马等简易工事作为掩护,箭矢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
而守军居高临下射出的箭矢,却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大多精准地落在了冲锋队列的前排和中央位置!
“唏律律——!”
“啊!”
战马凄厉绝望的悲鸣与匈奴骑士猝不及防的惨叫,顿时在山坡上响成一片!高速冲锋中,一旦健壮的战马被利箭射中要害,便会瞬间失蹄,带着巨大的惯性轰然倒地!
马背上的骑士往往会被狠狠地甩飞出去,运气好的重重摔在地上骨断筋折,运气差的直接被后面收势不及的战马践踏成泥!
即便有骑士侥幸在战马倒地前跳下,失去了坐骑和速度的骑兵,在这片缓坡上,也立刻成为了守军弓箭手随意点杀的活靶子!
凌云站在高处,冷静地观察着战局,不断下达着简洁的命令,指挥弓箭手集中火力,优先射击那些冲势最猛、威胁最大的敌军小队。同时,他命令手持刀盾的士兵们紧贴工事,屏息凝神,准备应对可能冲破箭雨、悍不畏死靠近工事的亡命之徒。
匈奴人的这凶猛冲锋,在守军密集而精准的箭雨打击下,如同汹涌的浪头狠狠撞上了坚不可摧的礁石,除了撞得粉身碎骨之外,毫无建树,只能狼狈不堪地溃散下去,丢下了山坡上横七竖八的数十具人马尸体,以及更多在那里痛苦哀嚎、翻滚挣扎的伤兵。
粗略估算,仅仅是这第一轮进攻,匈奴人至少丢下了两百多具尸体,而守军方面,仅有十余人伤亡,且多是死于流矢或是被匈奴人零星的抛射所伤。
“打得好!痛快!” 张辽兴奋地一挥拳头,周围的士兵们也备受鼓舞,低落的士气为之一振,看向凌云的目光更加充满了信赖。
然而,凌云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放松与喜悦。他快步走到山顶后方临时围出的、存放箭矢的区域,只看了一眼,心便猛地沉了下去,如同坠入了冰窟。
经过刚才那一轮激烈而成功的防御,箭矢的消耗速度快得惊人!原本堆积的箭囊此刻已经空了大半,粗略清点,平均每个弓箭手只剩下不到十支箭,甚至更少!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