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肉泥!
张辽则如同冲入羊群的疯虎,专挑敌人阵型最密集、抵抗最顽强的地方冲击。他刀法大开大阖,狠辣绝伦,借助俯冲之势,每一刀劈出都蕴含着千钧之力,仿佛连空气都要被撕裂!“咔嚓!” 又一名匈奴骑兵手中的弯刀,被他连刀带臂齐肩砍断,断臂和残刀在空中飞舞,鲜血泼洒如雨!
“挡我者死!” 他怒目圆睁,发出一声震雷般的暴喝,反手一刀又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将另一名试图从背后偷袭的匈奴骑兵连人带甲劈落马下!
他年轻气盛,勇烈冠三军,所过之处,当真是一片人仰马翻,血肉横飞,硬生生在匈奴人看似厚实的冲锋阵型中,撕裂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口子!
其他的朔方骑兵们也全都杀红了眼,紧紧跟随着主将的背影,如同磐石般凝聚不散。他们三人为一伍,五伍为一队,将平日里严酷训练出的协同作战本能发挥到了极致。
利用俯冲带来的惊人速度和动能,他们往往能在与敌人接触的瞬间,就以更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对手连人带马撞翻,或者凭借更默契的配合、更快的出手,在电光火石间解决掉面前的敌人。
战斗,在双方接触的刹那间,就直接跳过了所有试探,进入了最残酷、最血腥的白热化绞杀阶段!
刀剑猛烈撞击的刺耳铿锵声、战马濒死前的痛苦哀鸣声、垂死者发出的绝望惨叫声、双方战士愤怒到极致的咆哮与怒吼声……所有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曲令人头皮发麻、灵魂战栗的死亡交响乐,在这片不大的山坡上空疯狂回荡。
温热的鲜血如同溪流般染红了每一寸土地,残破的肢体和内脏四处散落,倒毙的人马尸体层层叠叠,成为了后续冲锋者难以逾越的死亡障碍。
匈奴人虽然天生悍勇,骑术精良,但在仰攻的极端不利地形下,他们最擅长的骑射本领几乎完全无法施展,个人的勇武也在朔方骑兵借助地利形成的、如同山洪暴发般的集团冲锋面前,被最大限度地压制和削弱了。
每杀死一名拼死抵抗的朔方骑兵,他们自身往往需要付出两人,甚至三人以上的惨重代价!
伤亡比例,在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勉强维持在一比二左右!
凌云只觉得双臂越来越沉重酸麻,每一次挥动长枪都仿佛要耗尽全身力气,厚重的甲胄上沾满了黏稠的、不知是敌人还是自己袍泽的鲜血,但他咬紧牙关,依旧在敌群中奋力左冲右突,长枪每一次刺出、横扫,都必然带起一蓬凄艳的血雨。
张辽更是彻底化成了一个血人,连脸上都被厚厚的血痂覆盖,唯有那双眼睛依旧亮得吓人,他手中的宝刀甚至因为连续的劈砍而崩出了数个缺口,但他仿佛不知疼痛,不知疲倦,嘶吼搏杀的声音从未有过片刻停歇。
然而,勇气和地利,终究无法完全弥补那近乎七倍的兵力悬殊。朔方骑兵的数量,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减少。从最初的一百七十余骑,锐减到不足百骑,再到只剩下七十余骑、五十余骑……活动空间被不断压缩,包围圈如同绞索般越收越紧。
凌云和张辽被迫率领着残余的部下,一边奋力搏杀,一边不断向山顶的核心区域收缩,利用那些早已残破不堪的工事和崎岖的地形,进行着最后的、绝望的抵抗。
每一次击退敌人小股部队的亡命冲锋,都显得异常艰难,都要付出几条乃至十几条鲜活的生命作为代价。
就在于夫罗脸上终于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狰狞笑容,认为残余汉军已是瓮中之鳖,准备发动最后的、雷霆万钧的一击,将这些让他付出惨重代价的汉狗彻底碾碎、挫骨扬灰之时——
“呜——!!!”
一声苍凉、浑厚、却带着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般无匹凶煞之气的号角声,如同平地炸响的惊雷,陡然从战场的南侧、从匈奴大军的背后轰然响起!这号角声,迥异于匈奴人任何一种号角的音调,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决死气势!
紧接着,是如同万千闷雷同时滚过大地般的恐怖马蹄声,以及一个如同洪荒巨兽挣脱束缚、发出的足以撕裂苍穹的咆哮,悍然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厮杀与喧嚣:
“匈奴狗贼!安敢伤我凌云兄弟!某家典韦在此!纳命来——!!!”
声音如同实质的音波,震得人耳膜生疼!声音未落,一支虽然骑术看起来颇为生疏、队形也算不上严整,但装备精良、每一个士兵眼中都燃烧着疯狂复仇火焰的汉军骑兵,如同神兵天降,又如同从地狱中冲出的索命恶鬼,赫然出现在了匈奴大军猝不及防的侧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