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巨大的死亡漩涡之中!
胜利的天平,伴随着典韦这记石破天惊的重击,开始不可逆转地、猛烈地向汉军一方倾斜!
匈奴人陷入了自交战以来最深重的混乱。前方,是那些如同附骨之疽、死战不退的朔方残兵,每一个都仿佛要从他们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侧后方,是那尊根本无法力敌的魔神以及他麾下如狼似虎的生力军,正在无情地屠戮他们的同伴,撕裂他们的阵型。号令无法有效传达,各部之间失去联系,许多基层的匈奴骑兵茫然四顾,有的还在凭着一股血勇拼命向前,有的则已经开始眼神闪烁,下意识地勒紧马缰,试图脱离这恐怖的绞肉场,寻找逃生之路。
左贤王于夫罗在忠心亲卫的拼死护卫下,驻马在一处稍高的土坡上,望着眼前这如同地狱绘卷般的惨烈景象,望着那在千军万马中如入无人之境、肆意收割生命的典韦魔影。
望着山头上那面尽管布满箭孔、沾染血污,却依旧在腥风血雨中顽强飘扬的、代表着凌云不屈意志的旗帜,一股混合着巨大挫败、无尽愤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惊惧,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
他付出了超过五百名精锐骑士的惨重代价!眼看就能将这股屡次羞辱他、屠戮他部众的汉军彻底碾碎,将那个叫凌云的汉将头颅制成酒器!可就在这最后关头,一切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援军,被那个如同怪物般的汉将彻底毁了!
他不甘心!他愤怒得几乎要将自己的牙齿咬碎,胸腔内气血翻涌,喉头甚至尝到了一丝腥甜!
然而,身为王者的理智(或者说,对麾下这支王庭精锐可能全军覆没的深深恐惧),最终如同冰水浇头,压过了熊熊燃烧的怒火与不甘。
“大王!不能再犹豫了!汉狗援军凶猛,儿郎们伤亡惨重,阵型已乱,士气已泄!再打下去,恐有……恐有倾覆之危啊!” 一名身披数创、鲜血染红半身甲胄的千夫长踉跄着冲到于夫罗马前,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嘶声力谏。
于夫罗死死攥着缰绳,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他充满怨毒的目光最后剜了一眼山上那个依旧在挥枪奋战的挺拔身影,仿佛要将此仇此恨刻入骨髓。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充满了无尽的屈辱与无奈:
“传令……撤军!”
“呜——呜呜——呜呜——” 三声短促、凄厉,再也不复往日嚣张气焰的牛角号声,如同垂死野兽的哀鸣,仓皇地响彻在战场上空。这是匈奴人撤退,或者说败逃的信号。
早已军心涣散的匈奴骑兵们,听到这梦寐以求的号角声,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再也顾不得什么荣耀、什么仇恨,纷纷拼命调转马头,用刀背、用皮鞭疯狂抽打着坐骑,如同炸窝的受惊野兔,丢盔弃甲,向着北方草原深处亡命奔逃。
他们丢下了代表部落荣誉的狼旗,丢下了在地上痛苦哀嚎、伸手求救的同袍伤员,甚至为了争夺逃路而相互推搡、践踏,只求能离身后那个血肉屠场、离那个魔神般的汉将越远越好。
“追!别放跑了于夫罗那老狗!” 张辽杀得浑身是血,战意正酣,眼见敌军溃败,热血上涌,就要集合身边残存的骑兵发起追击。
“文远!穷寇莫追!收拢部队,救治伤员!” 凌云及时用沙哑而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喝止了他。
凌云拄着长枪,目光扫过如同潮水般退去的匈奴败兵,又缓缓环视身边这些人人带伤、眼神中交织着狂喜与无尽疲惫的幸存弟兄,最后落在那遍布山坡、堆积如山的双方将士遗体上,他沉重地、缓缓地摇了摇头。胜利的代价,太过惨重了。
“清理战场,优先救治我们的人,统计伤亡。” 凌云下达了最后的命令,随即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脱力袭来,身体晃了晃,全靠手中那杆深深插入泥土的长枪支撑,才没有当场倒下。
此时,典韦也终于杀透敌阵,如同一座移动的血色铁塔,冲到凌云面前。
他看着凌云浑身浴血、甲胄破碎不堪、脸色苍白的模样,再看看周围这尸山血海的惨状,这向来流血不流泪的铁汉,眼眶竟忍不住一阵发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凌将军!某家……某家来迟了!让你和弟兄们受苦了!”
“不迟,典韦兄弟,你来得……正是时候。” 凌云抬起头,脸上努力挤出一丝劫后余生的、疲惫却真诚的笑容,伸手重重拍了拍典韦那覆盖着厚重札甲、同样沾满血污的坚实臂膀。
残阳如血,将其最后一道凄艳的光芒投射在这片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天动地、决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