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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好家小,看着重病的儿子终于能在干净、舒适、温暖的床铺上沉沉睡去,呼吸虽仍微弱,却不再像之前那般令人心焦的急促艰难,黄忠心中那块悬了不知多久的千斤巨石,总算暂时安稳地落下。他仔细叮嘱了妻子几句,这才深吸一口气,来到凌云的房间,准备再次郑重地道谢。
凌云早已在房中备好清茶,见他进来,便热情地请他坐下,并亲自为他斟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茶香袅袅中,凌云觉得,是时候彻底坦诚相待了。
他目光平和却带着郑重,看向黄忠,缓缓开口:“汉升兄,此前情况紧急,诸多事宜未曾细说,一直未曾向你明言我的真实身份,还请你多多见谅。我,其实并非什么寻常的游学士子,亦非行商坐贾之人。”
黄忠闻言,神色顿时一凛,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双手放在膝盖上,态度恭敬而专注:“公子身份,必定非凡。黄忠洗耳恭听,公子请讲。”
凌云看着他,清晰而平稳地说道:“我乃镇守北疆的朔方郡都尉,凌云。”
“什么?!!” 黄忠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脸上充满了极度的、无法置信的震惊,这震惊甚至比之前在街头初闻凌云寻找他时,还要强烈数倍!
“您……您就是那位于朔方城下大破匈奴铁骑,随后更敢只率精骑深入草原腹地,犁庭扫穴,杀得匈奴人闻风丧胆,被北地军民尊称为‘朔方四杰’之首的凌云凌将军?!!”
他虽然因家道中落、生计困顿而流落至此,但身为习武之人,骨子里对家国大事、边疆战况有着本能的关注,对于近年来声名鹊起、堪称传奇的凌云之名,早已是如雷贯耳,心中敬佩不已!他做梦也想不到,眼前这位如此年轻、待人谦和真诚、行事仗义疏财的公子,竟然就是那位名动天下、他只在传闻中听过的少年英雄!
凌云面对他的震惊,只是微微颔首,神色依旧平静。随即,他抛出了一个对黄忠而言,更具冲击力、更让他激动得几乎无法呼吸的消息:“汉升兄不必如此惊讶。关于令郎的病情,陈大夫虽可暂时稳住,但观其诊断,此乃沉疴痼疾,若要根治,彻底拔除病根,恐非寻常药石或一般医者所能及。”
他刻意顿了顿,看着黄忠那双瞬间爆发出无比炽热期盼、同时又夹杂着深深紧张与惶恐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知一人,或许有办法,能创造奇迹。”
黄忠的呼吸瞬间屏住,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凌云的嘴唇,生怕漏掉一个字。
凌云缓缓说道:“此人姓华,名佗,字元化。医术已臻化境,通神入玄,尤擅外科手术与诊治各种疑难杂症,素有‘神医’之称。
半年前,他与我有一约定,一年之后,会留在朔方。我的打算是,待令郎病情稍作稳定,能够经受路途颠簸之后,我们便即刻启程,返回朔方。届时,我会亲自出面,恳请华佗先生,由他亲自为令郎诊治,竭尽全力,挽救孩子的性命!”
“华……华佗先生?!是……是那位传说中能生死人、肉白骨的华佗神医?!” 黄忠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无法抑制的激动而剧烈地颤抖起来,几乎不成调子。
华佗的名声,在民间早已被传得神乎其神,几乎是活神仙的代名词,是他这等平民百姓连仰望都觉奢侈的存在!他之前连做梦都不敢想象,自己有朝一日能请到这等只在传说中听闻的神医来为儿子看病!
而眼前的凌云,不仅自身是名动天下的英雄郡都尉,身份尊贵,竟然还愿意为了他这个萍水相逢、落魄不堪、几乎一无是处的武人,去动用如此珍贵的人情,寻访这等只在传说中的神医!
这巨大的、接连不断的惊喜与浩瀚如海的恩情,如同积蓄了万钧之力的海啸,彻底冲垮了黄忠心灵的最后一道堤防。他只觉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从心脏直冲头顶,眼前甚至有些发黑,虎目之中蓄满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瞬间决堤,汹涌而下。
他再次“噗通”一声,双膝重重跪倒在冰凉的地板上,而这一次,他的姿态比在破庙中那次更加郑重,更加虔诚,充满了发自肺腑的、毫无保留的敬服与效忠!
“主公!!!” 他不再称呼“公子”,而是用上了这个在乱世中代表着彻底托付性命与忠诚、至死不渝的称呼,声音哽咽沙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撼不动摇的坚定。
“黄忠……黄忠一介草莽武夫,身无长物,落魄如斯,何德何能……竟蒙主公如此天高地厚之恩!街头解围是恩,酒楼关切是恩,请医赠药是恩,安置家小是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