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过苍茫无际的草原与连绵起伏的丘陵,在秋日高远的天空下。
凌云一行人终于临近了云中郡边境那处令人望而生畏的险地——一线天。
远远望去,两侧山崖如同被上古巨神以无上伟力硬生生劈开,陡峭如削,直插云霄,只留下中间一道狭窄得仅容数骑并行的缝隙,光线从中透过。
在谷底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更添几分幽深与压抑。
上一次途经此地,这里曾是温侯吕布与其麾下张辽、高顺等六健将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
一场惨烈的伏击战几乎让凌云麾下精锐折损殆尽,鲜血浸透了狭道内的每一寸土地,呐喊与金铁交鸣之声仿佛仍在山谷间隐隐回荡。
尚未真正进入那阴森的峡口,凌云便不由自主地猛地勒紧了手中的缰绳,座下神骏的乌骓马感受到主人骤然绷紧的身体,发出一声不安的嘶鸣,前蹄微微扬起。
凌云的目光瞬间变得如同鹰隼般锐利,带着十二万分的警惕,反复扫过两侧光秃嶙峋、怪石林立的陡峭山脊。
阳光在岩石的棱角间跳跃,投下大片大片的阴影,每一处暗影,在他此刻的眼中,都仿佛潜藏着致命的弩箭与伏兵。
尽管理智清楚地告诉他,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但那具身体却仿佛顽固地残留着当日重伤濒死的恐怖记忆。
胸口那道早已愈合、只留下浅色疤痕的旧伤处,竟隐隐传来一阵幻痛,提醒着他那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惊险。
那无疑是他穿越至此方世界后,所面临的最接近彻底消亡的一次危机,是大意轻敌、低估对手所付出的、几乎无可挽回的惨痛代价。
“主公?” 身旁的赵云心思最为细腻,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了凌云气息与姿态的微妙变化,他轻催战马,靠近半步,声音带着关切。
凌云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但眼神中的那抹凝重与审视并未散去。
他深深吸了一口带着山石凉意的空气,强迫自己翻涌的心绪冷静下来。
今时不同往日,这一线天所在的云中郡,也早已被李进牢牢掌控,纳入己方势力范围,理应是安全通道。
然而,另一侧的典韦,反应则更为直接和剧烈。他那双铜铃般的虎目瞬间瞪得更大。
虬结的胡须因怒气而微微贲张,全身虬龙般的肌肉在甲胄下瞬间绷紧如铁,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死死按在了背负的那对沉重铁戟的戟杆之上。
上一次,他正是在这狭窄的绝地之中,力战吕布麾下六员悍将,浴血搏杀,身上添了无数伤口,却终究未能完全护得主公周全,让凌云身负重伤。
这对他而言,是毕生难忘的失职与奇耻大辱!此刻再度临近这伤心险地,往日的惨烈景象与滔天怒火瞬间涌上心头,周身那股尸山血海中凝练出的骇人煞气不由自主地弥漫开来。
如同被侵入了领地的洪荒猛兽,他死死盯着峡谷的每一个拐角、每一处可以藏人的岩石缝隙,眼神凶厉,仿佛随时会再有不知死活的敌人从中跃出,而他必将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其彻底撕碎!
“恶来,放松些。” 凌云感受到身后典韦那几乎凝成实质、令人窒息的杀气,不由得出声安抚,声音沉稳。
“此地已非昔日险境,李进太守早已在此设立了固定哨所,日夜巡视,一线天如今是我军掌控下的通衢。”
仿佛是为了印证凌云的话语,就在峡谷入口外侧不远处,一座新近建立的木质哨塔赫然矗立,塔顶飘扬着“李”字将旗和汉军旌旗。
塔上值守的兵卒远远看到凌云那独特的“凌”字帅旗与亲卫队伍的装束,早已吹响了代表友军通过的悠长号角声。
一名身着皮甲、精神抖擞的队率带着几名士卒快步奔来,在凌云马前数步之外单膝跪地,抱拳朗声道:
“参见征北将军!云中太守李进李大人有令,命我等在此长期驻守,确保一线天要道通畅无阻,绝无疏漏!”
看到自家军容严整的兵卒,感受到此地已然在握的秩序,典韦那紧绷如弓弦的神经才稍稍松弛了半分,但那双环眼依旧如同探照灯般,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瓮声瓮气地哼道:
“哼!算那李进小子还会办事!若再让主公在此地受惊,俺老典第一个拧下他的脑袋!”
显然,上次那惊心动魄的经历,给这位心思相对单纯、唯以护卫主公为第一要务的猛将,留下了极其深刻、乃至有些过度敏感的心理烙印。
一行人缓缓穿行于一线天狭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