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的哭泣和激烈的争吵声隐约可闻。
“完了…全完了…范东家他们都…凌迟啊!三族啊!” 一个晋籍绸缎商瘫坐在地,面无人色,手中精致的景德镇茶碗摔得粉碎也浑然不觉。
“哭有什么用!” 另一个年长的晋商脸色铁青,眼中布满血丝,“快!把账本!所有跟口外、跟辽东有往来的账本!全烧了!一张纸片都不能留!还有窖银…赶紧转移!这京师…不能待了!”
“烧?转移?往哪转?龙鳞卫的番子现在跟鬼似的,满大街都是!听说那内厂的方正化,专会从老鼠洞里抠银子!” 有人绝望地嘶吼。
恐惧如同实质的浓雾,笼罩着这座昔日晋商云集、意气风发的会馆。巨大的财富,此刻成了催命的符咒。
棋盘街,徽商巨贾“江南春”总号。
三楼雅室,门窗紧闭。几位身着杭绸、气度沉稳的徽商领袖围坐,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桌上名贵的龙井早已凉透。
“雷霆手段…真正的雷霆手段啊。” 为首的老者(徽商领袖汪直)捻着胡须,声音低沉,指尖却微微颤抖,“八大家,百年根基,盘根错节…说抄就抄,说杀就杀,三族尽灭!这位陛下…比洪武爷…更狠!”
“汪老,我们…” 旁边一人脸色发白,“我们在口外的茶马生意…虽远不及晋商规模,可也经不起查啊!万一…”
“没有万一!” 汪直猛地打断他,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立刻断!所有涉及口外的生意,无论利润多厚,即刻斩断!一丝一毫的牵扯都不能有!另外…”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各家凑一笔‘忠君银’,数额要大!以‘自愿捐输,犒赏王师,赈济灾民’的名义,立刻递牌子进宫!姿态要低!心意要诚!要赶在…陛下的刀落到我们头上之前!”
前门大街,浙商海货行、粤商珠宝楼…
往日喧嚣的店铺,今日门可罗雀。掌柜伙计们个个噤若寒蝉,眼神飘忽地扫视着街面上那些身着玄色劲装、眼神锐利的龙鳞卫巡逻队。交头接耳的声音压得极低:
“听说了吗?范家的银窖…挖出来的时候,银子都结成山了!”
“何止!王家的地库里,貂皮是用大车拉的!东珠论斛装!”
“太狠了…这以后生意还怎么做?赚多了是罪啊!”
“赶紧打点吧…听说宫里那位王公公和内厂的方公公…门路…”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巨大的财富并未带来安全感,反而成了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整个京师的商业脉搏,在这一刻,几乎停滞。
就在这人心惶惶、流言蜚语如同野草般疯长,甚至开始出现“皇帝要杀尽天下富商”的荒谬谣言时,一个全新的、前所未有的机构,伴随着一种崭新的信息载体,如同破晓的利剑,悍然刺破了京师的压抑与混乱!
乾清宫西暖阁。
朱啸看着书案上两份还散发着油墨清香的样稿,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冷峻而掌控一切的弧度。一份是设计简洁、排版清晰的“报纸”,抬头是四个力透纸背的大字——《大明日报》。另一份,则是关于成立“大明新闻司”的详细章程。
“方正化。”
“奴婢在。”
“朕要的‘活字’与‘油墨’,工部那边进展如何?” 朱啸指尖敲了敲那散发着墨香的报纸样稿。这是他利用系统数据库中的近代铅活字印刷技术(简化版)和李时珍改进的廉价速干油墨配方,交给工部秘密赶制的成果。
“回皇爷,首批铅锡合金活字五千枚、新配速干油墨百桶已验收合格。由内厂严密控制的皇城西南角‘天工坊’,十二个时辰轮班,全力开印。” 方正化声音毫无波澜,效率却高得惊人。
“好!” 朱啸拿起那份《大明日报》创刊号样稿。头版头条,赫然是触目惊心的标题:
【晋商八大家通敌卖国铁证如山!陛下雷霆之怒,巨蠹伏诛,三族尽灭!】
下方是详实的罪证罗列:从鹰愁涧缴获的军情图册影印件,到钱彪及部分晋商魁首画押的部分口供节选(隐去“沉渊”等敏感信息),再到其囤积粮草数量与边军缺粮的惨烈对比!图文并茂,铁证如山!
第二版:
【陛下仁德泽被苍生!抄没巨资,四百万两白银五万两黄金二十万石精米驰援宣大!一百万两白银一万两黄金十万石精米急赈山陕!】
配以龙鳞卫押运车队出京的速写画,气势磅礴。
第三版:
【明发上谕:成立大明新闻司!掌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