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鳞卫千户赵大勇。他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目光如电,扫视着这群新兵蛋子,声音如同砂纸摩擦:
“兔崽子们!听好了!从今天起,你们手里的烧火棍,扔了!你们要摸的,是这些!” 他猛地掀开一块油布,露出下面一排排闪烁着幽冷金属光泽的…新式火铳!
这些火铳,形制与旧式火绳枪有几分相似,却处处透着不同。枪管更长、更直,管壁在阳光下泛着均匀的深蓝色泽(灌钢法反复锻打淬火),枪托线条更符合人体,尾部还有一个奇异的、如同鸟嘴般的金属弯钩(燧发机雏形)!
“皇爷赐名——‘破虏一型’!” 赵大勇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敬,“以后,它…就是你们的命!比爹娘婆娘还重要的命!”
他拿起一支,动作熟练地操作起来。没有去点那烦人的火绳,只见他拇指用力一扳那“鸟嘴”,一块坚硬的火石(燧石)猛地擦击在药锅旁的钢片上!
“嚓——!”
一溜刺目的火星瞬间迸射,精准地落入敞开的药锅中!
“轰——!”
一声远比旧式火绳枪更加清脆、更加爆裂的巨响炸开!前方五十步外的厚木靶子中心,应声出现一个拳头大的破洞!白烟袅袅升起!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从扳动到击发,不过一息!
全场死寂!五万新兵,包括一些被抽调来当教习的龙鳞卫老兵,全都目瞪口呆!这…这不用点绳子?!不怕风雨?!这么快?!
“看到了吗?!” 赵大勇的吼声如同炸雷,“这才叫火铳!你们以前摸的那些,就是屎!是害死自己兄弟的废物!” 他猛地一指旁边堆积如山的旧式火绳枪,眼中满是鄙夷和痛恨。
“想活命?想立功?想拿双饷,光宗耀祖?就给老子练!往死里练!” 赵大勇的声音如同鞭子,抽打着每一个新兵的心脏,“练装弹!练瞄准!练这‘扳鸟嘴’的力道!练到闭着眼,手比脑子快!”
“神机营操典第一条!” 他环视全场,一字一顿,如同铁锤砸下,“枪在人在!枪亡…人亡!敢有懈怠、损坏、遗失者…军法从事!绝不姑息!”
巨大的震撼之后,是如同岩浆般涌动的新奇与渴望!新兵们看着赵大勇手中那杆吞吐着硝烟与死亡气息的“破虏铳”,再看看旁边那些被贬为“废物”的旧家伙,一种前所未有的、对力量的渴望,开始在麻木的眼神中燃烧!
皇城西南角,“天工院”火器坊。
此地已被内厂番役和龙鳞卫围得水泄不通,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巨大的工棚内,炉火日夜不息,映照着匠人们汗流浃背的身影。叮叮当当的金铁交鸣声、拉动风箱的呼啦声、木器车床的转动声,混合着硝石硫磺的刺鼻气味,形成一曲粗犷而充满力量的交响。
薄珏,这个曾经因沉迷“奇技淫巧”而被罢黜的钦天监小官,此刻却成了这里的“大匠作”。他穿着短打,脸上沾满煤灰,眼神却亮得惊人,正趴在一张巨大的图纸前,与一群同样专注的老匠人激烈地讨论着。图纸上,描绘着一尊结构复杂、线条流畅的火炮雏形。
“炮管必须一体铸成!分段铸接,炸膛风险太大!” 薄珏指着图纸,声音因激动而发颤,“就用皇爷给的‘泥模失蜡法’!内模用精泥反复捶打阴干,外模用蜂蜡塑形,覆以耐火泥浆!这样铸出的炮管,内壁光滑如镜,厚薄均匀!再以皇爷赐下的‘水力锻锤’反复锻打淬火!强度…至少提升三倍!”
“可…可这炮车…” 一个老木匠指着图纸上那带着铁箍车轮、螺旋升降炮架和驻退犁头的复杂炮架,“太…太精巧了!费工费料啊!”
“费料?” 薄珏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皇爷说了!内帑的银子堆成了山!要多少料,给多少料!费工?费工总比让将士们扛着几百斤的铁疙瘩挪不动强!总比开一炮就跳起来砸死自己人强!这炮车,必须造!要能让这‘神威将军炮’(薄珏命名),打得更远!打得更准!打得…让胡虏的骑兵还没看见城墙,就化为齑粉!”
另一边,匠户李锁柱正带着一群火药匠,围着一排排巨大的石臼和筛网忙碌。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硝烟味。他们严格按照一份由朱啸“口授”、方正化亲自送来的秘方操作:
“硝七成五!硫磺一成!木炭一成五!一钱都不能差!” 李锁柱吼得嗓子嘶哑,眼睛死死盯着称量,“皇爷说了,配比就是天条!敢乱来,炸死自己活该!”
“提纯!硝石必须用萝卜水煮过再结晶!硫磺也要蒸过!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