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掌院学士周道登（老迈保守，面色倨傲）立于末位，眼皮微耷，似睡非睡。

朱啸将暗访录掷于周道登脚下，声音寒彻骨髓：“周爱卿！睁开眼！看看你翰林清贵治下的江山！苏杭蒙童识字不足两成！陕甘百中无一！此乃你等士林清流教化之功？！”

周道登慢悠悠捡起奏报，扫了一眼，嗤笑一声：“陛下忧国忧民，然读书识字乃士子之业，寒窗苦读方能金榜题名，光宗耀祖。若人人皆可识字读书，则圣贤之道何以尊？士子之贵何以显？且寒门庶民终日为衣食奔波，岂有余力供子弟读书？”他捋着白须，一副悲天悯人状。

“圣贤之道？士子之贵？”朱啸怒极反笑，熔金火焰焚天！“圣贤教人明理向善治国平天下！非教人垄断知识，视万民如草芥！若圣贤之道只能藏于高阁，束于士林，不能泽被苍生，那与死物何异？！”

他目光如刀转向毕自严：“毕爱卿！告诉这位清贵的周学士！如今国库岁入几何？朕的内帑又有多少盈余！”

毕自严踏前一步，声如洪钟：“回陛下！天启十年国库岁入折银逾六千万！关税新粮独占四千七百万！陛下内帑由皇家商会经营，获利逾千万！此乃亘古未有之富庶！”

数字如惊雷炸响！周道登脸色一白！

“听见了吗？！”朱啸帝威爆发，压得周道登踉跄后退！“朕有金山银海！岂能坐视亿万黎民子弟在蒙昧中沉沦？！朕意已决！即日起推行——全民蒙学令！”

“全民蒙学令？！”周道登失声尖叫，老脸扭曲，“陛下！万万不可！此乃动摇国本！免费入学？男女同堂？成何体统？！圣贤之书岂能如此轻贱？！长此以往礼崩乐坏，士林寒心，国将不国啊陛下！”几名礼部保守派官员扑通跪倒，如丧考妣。

“礼崩乐坏？国将不国？”朱啸熔金瞳仁锁定周道登，一字一句如万钧雷霆砸下，“朕看是尔等心中那高高在上的特权将崩！那盘剥寒门的根基将坏！”

“至于男女同堂？”他目光扫过跪地官员，满是讥诮，“女子亦是大明子民！亦当明理识字！持家教子！此乃强国之本！兴家之道！有何不可？！”

“圣贤若在天有灵，见其微言大义能照亮千万寒门子弟之心，能为帝国培育无数明理爱国之新才，只会欣慰！只会赞许！”他猛地挥手，斩断一切聒噪，“此令非议！乃旨！即刻明发天下！登于《大明日报》！昭告缘由！使万民皆知！此乃陛下天恩！活民更要活心！启智！”

“陛下圣明！”袁可立、徐光启、毕自严声震殿宇！眼中是破开迷雾的振奋！

“周道登！”朱啸声音陡然降至冰点，“你口口声声圣贤，句句不离体统！朕问你！若圣贤在世，见你为一己清贵，阻万民开智，是会赞你护道，还是会斥你——误国罪人？！”

“噗通！”周道登面如死灰，瘫软在地！最后一丝倚老卖老的倨傲被彻底碾碎！

“徐爱卿！”

“老臣在！”

“朕命你兼领新设‘蒙学司’督办！授太子太傅衔！全权负责新教材编纂及师资培养！朕赐你《蒙学新编图谱》纲要！以《新编三字经》、《图解千字文》、《算术启蒙》为核心！去陈腐！重实用！图文并茂！通俗易懂！三个月！朕要见到成书！”

“老臣徐光启领旨！定不负圣望！”徐光启激动得须发皆颤！毕生所求，今日得偿！

“毕爱卿！”

“臣在！”

“拨付白银五百万两为启动金！后续每年不少于三百万两！专款专用！蒙学堂建设！师资俸禄！教材印制——若有半分克扣延误，朕唯你是问！”

“臣遵旨！敢不尽心！”

“工部！”

“臣在！”

“全力配合皇家印书馆！研制新式印刷机械！改良造纸工艺！教材需价廉物美！供应充足！活字印刷！标点符号——给朕印出个朗朗乾坤！”

“臣遵旨！必竭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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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后，南京，秦淮河畔。

“京师蒙学师范学堂（南京分院）”金匾高悬！取代了昔日士绅专属的“崇文书院”！数百名蒙学师候选人（落第秀才、军中文书、账房先生、识字妇人）济济一堂！

徐光启白发如雪，精神矍铄，手持油墨未干的《新编三字经（试用版）》，声如洪钟：

“陛下天恩！赐我等破蒙利器！”

“看！‘人之初，性本善’后接‘学算数，明斤两’！‘识五谷，知农时’！‘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