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动摇国本之举!礼者,天地之序也。安土重迁,方是正理。且奇技淫巧,纵能得利一时,终非治国长久之道。陛下切不可被些许‘天工’之物所惑,当回归圣贤之道,垂拱而治!”
这两人一带头,十几名御史、给事中之类的言官纷纷出列,引经据典,言辞激烈,核心意思无非是新政过于激进,有违祖制,皇帝应当谨慎,甚至暗示皇帝此前的南巡和现在的政策是“不务正业”。
若在以往,面对如此多的言官集体进谏,皇帝往往需要权衡妥协。
然而,今天的天启皇帝,早已不是刚刚登基时需要小心翼翼平衡各方势力的年轻君主。
他拥有充盈的国库、强大的军队、领先的科技,更重要的是,他有着超越时代的视野和不容动摇的决心。
他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那些言官们说得差不多了,声音渐渐低下去,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冰冷的威严,瞬间压倒了所有的嘈杂:
“刘爱卿,钱爱卿,还有诸位,”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出列的言官,每一个被他看到的人都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尔等所言,无非是‘祖制’、‘圣贤之道’、‘垂拱而治’。朕来问你们,如今大明国库岁入逾两亿银元,存银十三亿,可能垂拱而得?如今东瀛五省、乐浪省数百万新附之民安居乐业,可能垂拱而治?如今蛟龙水师战舰横行四海,可能垂拱而成?如今天工院新器辈出,百姓丰衣足食,可能垂拱而至?”
一连串的反问,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一个官员的心头。朱啸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不能!这一切,皆是朕与实干之臣,宵衣旰食,锐意进取所得!尔等饱读诗书,却只知空谈道德,拘泥故纸堆中,于国于民,可有半分实益?于这煌煌盛世,可有半分贡献?”
他勐地一拍御座扶手,声音响彻全场:“既然尔等如此关心民生,如此善于清谈议论,朕便给你们一个机会,让你们亲眼去看看,亲耳去听听,这天下真正的黎民百姓,需要的是什么!”
他目光如电,直视刘一燝和钱象坤:“都察院右都御史刘一燝,礼部右侍郎钱象坤,年事已高,精力不济,于新政多有不解,于朕之苦心亦难体会。朕体恤老臣,特准尔等……告老还乡,颐养天年。即日交接印信,离京返乡,不得延误!”
“陛下!”刘一燝和钱象坤脸色瞬间惨白,他们万万没想到,皇帝竟然如此不留情面,直接罢黜!他们还想争辩,但看到皇帝那冰冷的目光和周围侍卫按刀而立的姿态,终究没敢再说什么,颤巍巍地跪下谢恩(或是领罪),随即被侍卫“请”出了朝班。
这一幕,让所有官员,尤其是那些言官,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