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门外传来老苍头慢吞吞的脚步声,然后是锅铲碰撞的轻微响动,似乎在准备晚饭。但沈涵很清楚,那绝不会是什么美味佳肴。
他走到窗边,推开支摘窗。窗外是邻居家的院墙,远处能看到更多规整相似的官舍屋顶,炊烟袅袅,隐约传来别家仆役的吆喝声和孩童的嬉笑声。
只有他这里,冷清得像座孤坟。
危机暂解,但生存的压力,却以更具体、更冰冷的方式,扑面而来。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不再是那个无人注意的小透明沈侍读了。他成了朝堂上一个突兀的符号,一个被皇帝单独留下问话的“幸进”之人,一个提出了石破天惊却也可能惹来杀身之祸的提议的“狂生”。
无数双眼睛会盯着他,猜忌、拉拢、排挤、甚至暗算,都会接踵而至。
而他能依靠的,只有脑子里那些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知识,和那点微不足道、刚刚在鬼门关前验证过的口才——或许能引起朱元璋一丝兴趣的“价值”。
活下去。
首先要在这金陵帝都,活下去。
他关上窗,将那几枚铜钱一枚一枚重新收回袖袋。触手冰凉,却沉甸甸的。
老苍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惯有的懒散:“公子,用饭了。”
沈涵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袍,脸上恢复平静,推门走了出去。
饭桌上,果然只是一碗不见油星的菜汤,两个杂面馍馍,还有一小碟咸菜。
他坐下,拿起一个馍馍,用力咬了一口。
粗糙,拉嗓子。
但他咀嚼得很慢,很认真。
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暮色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得想办法,搞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