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稽核处衙署,气氛凝重中透着一丝亢奋。·y_u+e\d!u`y.e..+c?o.m/红叶亭的摊牌意味着遮羞布彻底撕破,接下来的斗争将更加赤裸和凶险。
“想收买我?还拿韩承威胁我?”沈涵冷笑一声,将叶十一的话大致复述给周算盘和吴愣子,“他们这是急了。”
周算盘拨弄着他那油光锃亮的算盘,珠子噼啪作响,像是在为沈涵的话伴奏:“大人,他们越急,我们越要稳。长兴县的账目链条已经清晰,现在的问题是,内官监的人在帮他们擦屁股,我们直接抓人,恐怕会被反咬一口证据不足,甚至被扣上构陷的帽子。”
吴愣子眉头拧成了疙瘩,他更习惯直接抡起铁尺查账,对这种弯弯绕绕的权斗有些烦躁:“那怎么办?难道就看着他们逍遥法外?”
“当然不。”沈涵走到那张巨大的关系网图前,手指点向“钱有禄”的名字,“毛骧说,这只‘铁公鸡’可能藏着宝贝。他偷偷记录了粮行公会内部的暗账。”
周算盘眼睛一亮:“暗账?若能拿到,便是铁证!足以绕过内官监的遮掩,直插三叶草的心脏!”
“问题是,怎么让他交出来?”吴愣子问道,“这种老油条,不见兔子不撒鹰,而且他现在被锦衣卫和宫里的人盯着,风险极大。!萝·拉+小¨说? ?免.费_阅_读?”
沈涵沉吟片刻,对周算盘道:“老周,你去见钱有禄。不要以官府的名义,就以……想批量采购军粮,但嫌弃官价太高,想走走他的门路,探探底价为借口。看看他的反应。”
他又对吴愣子道:“老吴,你带几个可靠的人,盯死内官监那几个活跃的太监,看看他们除了抹平痕迹,还在和谁接触。尤其是和胡惟庸那边有没有直接联系。”
“是!”两人领命而去。
周算盘换上一身商贾常穿的锦袍,揣着一份伪造的军中采买文书,晃晃悠悠又来到了禄丰号。
钱有禄见到他,依旧是那副谦卑又精明的样子:“周先生?您这是……”
“钱老板,上次听你一番高论,受益匪浅啊。”周算盘打着哈哈,凑近低声道,“实不相瞒,兄弟我最近接了单大生意,北边卫所的一批军粮采买,数量不小。可这官定的基准价……嘿嘿,你懂的,兄弟们跑前跑后,总不能白忙活不是?”
钱有禄小眼睛眯了起来,搓着手:“周先生的意思是……”
“就想问问钱老板,你这儿,有没有更……实惠点的路子?”周算盘暗示道,“当然,规矩我懂,该有的茶水钱,一分不会少。?完′本,神*站* *首,发*”
钱有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周先生,这军粮采买,干系重大,价格都是定死的,小人哪敢……”
“钱老板,”周算盘打断他,声音压得更低,“明人不说暗话。禄丰号能在这码头站稳,背后若没点依仗,谁信?我听说,粮行公会内部,有些‘灵活’的价目?你放心,我只要价格,别的不闻不问。”
钱有禄脸色变幻不定,眼神在周算盘脸上逡巡,似乎在判断他的真实意图和来头。
周算盘则是一脸“你懂的”那种心照不宣的笑容,手指无意识地在柜台上敲着,节奏竟和他拨算盘时有几分神似。
良久,钱有禄仿佛下定了决心,叹了口气:“周先生,不是小人不帮忙,实在是……有些东西,碰不得啊。不过……”
他话锋一转,“小人这里倒是有几本往年的旧账,记录了些市面上寻常的粮价波动,或许对先生核算成本有点参考价值?只是年代久远,字迹有些模糊了。”
说着,他弯腰从柜台最底下拖出一个落满灰尘的小木箱,打开,里面是几本装订粗糙、纸张发黄的账册。
周算盘心领神会,接过账册,入手沉甸甸的。他随意翻开一页,瞳孔微微一缩。那上面记录的,哪里是什么“寻常粮价”,分明是粮行公会内部商议操控价格、分配利益的秘密记录!时间、地点、参与人、最终议定的“行价”,一清二楚!
“钱老板果然是个妙人!”周算盘强压激动,合上账册,意味深长地看了钱有禄一眼,“这些‘旧账’,很有参考价值。茶水钱,我会加倍奉上。”
钱有禄连连摆手,脸上却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诡异笑容:“周先生客气了,能帮上忙就好,帮上忙就好……”
与此同时,吴愣子那边也有了收获。他手下的一个吏员扮作货郎,在内官监一个管事太监常去的茶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