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府镇客栈内,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将沈涵凝重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拉得忽长忽短。^x-x.k`s^g?.+c¨o¢m/窗外的风声似乎都带着焦灼的意味。赵四坐立不安,几次走到门边侧耳倾听,又烦躁地踱回。时间在沉默中一点点流逝,每一刻都显得格外漫长。
“大人,这都快四更天了,老吴他们……”赵四终于忍不住,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担忧。北疆的夜,尤其是这龙潭虎穴般的宣府,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沈涵没有回答,只是端起早已冰凉的茶水抿了一口,目光依旧盯着跳动的灯焰。他在脑中反复推演着各种可能,从成功潜入获取关键证据,到暴露后遭遇围剿,再到……最坏的结果。吴愣子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干将之一,更是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他不敢,也不愿去想那最坏的可能。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等待中,窗外传来几声极有节奏的、类似夜枭啼叫的声音——是约定好的安全信号!
沈涵和赵四精神猛地一振!赵四一个箭步冲到窗边,小心翼翼掀开一条缝隙。只见楼下后巷的阴影里,隐约站着两个人,正抬头望着窗口,正是吴愣子带出去的两名护卫之一,另一人则搀扶着一个明显受了伤的身影。¢d·a¨n_g′y`u′e`d?u`._c¢o¢m′
“回来了!”赵四低呼一声,声音带着狂喜和后怕。
沈涵立刻起身:“快,接应他们上来!小心尾巴!”
赵四和留在客栈的另外两名护卫迅速行动,悄无声息地下了楼,片刻后,便将三人接应回了房间。
吴愣子是被搀扶着进来的,他脸色苍白,嘴唇因失血和寒冷而有些发紫,左边肩胛处的衣服被撕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微微渗血,简单地用撕下的布条捆扎着。他呼吸粗重,但眼神依旧锐利,看到沈涵,挣扎着想站直。
“大人……”
“别动!”沈涵上前一步扶住他,让他小心地坐在炕沿,对赵四急道,“快!金疮药,热水!”
赵四早已手脚麻利地准备去了。
“怎么回事?伤得重不重?”沈涵看着吴愣子肩上的伤口,眉头紧锁。这伤口边缘整齐,明显是利刃所致,而且力道极狠。
“皮肉伤,不碍事。”吴愣子喘了口气,忍着痛快速汇报,“大人,野狐沟里面,果然是个大窝点!不止倒卖军粮,还在转运军械!木箱的样式,跟通州码头那批很像!我们摸到了他们的货场,看到了卸货的人,有军中的人,也有像是豪强养的私兵。\萝¢拉?小~说\ ?已!发/布′最¢新¨章?节.”
他语速很快,将看到的情况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包括那隐蔽的货场、疑似仓库的洞口、以及对方的守卫和反应速度。
“我们被狗发现了,分开撤退。俺干掉了一个追得最近的,夺了他的刀,挨了这一下,甩掉了大部分人。”吴愣子指了指肩上的伤,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但有一队人追得很紧,对地形极熟,眼看就要被合围……后来,不知从哪儿射来几支冷箭,精准地放倒了追在最前面的几个,对方阵脚大乱,俺才趁机脱身。”
冷箭?沈涵眼神一凝。在这北疆之地,谁会暗中帮助他们?
“看清放箭的人了吗?”
吴愣子摇头:“没有,箭是从侧面山坡的乱石后射来的,速度极快,射完就没动静了。”
是毛骧提到的锦衣卫暗桩?还是……别的势力?沈涵心中疑窦丛生,但此刻不是深究的时候。
这时,赵四拿着金疮药和热水回来了,小心翼翼地帮吴愣子清理伤口、上药、重新包扎。看着那狰狞的伤口,赵四一边包扎一边骂骂咧咧:“狗娘养的,下手真黑!等老子查清楚是谁,非把他卵蛋捏爆不可!”
吴愣子疼得额头冒汗,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沈涵看着吴愣子强忍痛苦的脸,又看了看另外两名虽然疲惫但眼神坚毅的护卫,心中一股热流涌动,夹杂着愤怒与决心。这就是他的团队,是可以将后背托付的兄弟!他们为了查明真相,在刀尖上行走,流血拼命。
“老吴,辛苦了!还有你们两位,都是好样的!”沈涵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这笔账,我们记下了!定要让那些蛀虫,血债血偿!”
吴愣子咧嘴想笑,却牵动了伤口,倒吸一口凉气,瓮声道:“大人,没事。东西……没丢。”他用没受伤的右手,从怀里艰难地掏出一个小布包,递给沈涵。
沈涵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