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骧出列,声音洪亮,不带丝毫感情地开始宣读。从北疆军屯亏空、野狐岭私设军工作坊、军械火药走私,到勾结漕帮、操控物价,再到利用永昌号及徽商网络洗钱、资金流向海外……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每一桩后面,都附有涉及的人员、时间、地点及确凿的证据链!
随着毛骧的宣读,朝堂之上,越来越多的大臣脸色变得惨白,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尤其是当听到那些与自己有所牵连的名字或环节时,更是汗出如浆,几乎站立不稳。
当毛骧最后念出那方“淮右布衣”玉印的发现,以及其背后可能牵扯到的、对开国旧事的不敬与利用时,整个奉天殿内,已是死寂一片!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这已不仅仅是贪腐,这是资敌!这是动摇国本!这是对太祖皇帝权威的公然亵渎!
朱元璋缓缓站起身,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满朝文武。
“你们都听见了?”
“这就是咱倚重的肱骨之臣!”
“这就是你们口中,所谓的‘忠良’!”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胡惟庸何在?!”
殿外侍卫轰然应答:“回陛下,胡相称病……”
“病了?”朱元璋冷笑一声,“那就让他,永远‘病’着吧!”
“传旨!胡惟庸结党营私、贪墨国帑、私通外邦、亵渎先德,罪无可赦!着革去一切官职爵位,锁拿入诏狱,严加审
讯!其党羽,凡涉案者,一律严惩不贷!”
“陛下圣明!”毛骧及部分将领、御史率先跪倒。
紧接着,如同潮水一般,满朝文武,无论心中作何想法,此刻都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山呼圣明。
尘埃,似乎即将落定。
退朝后,沈涵在锦衣卫衙门的院落里,听到了远处街市上传来的、囚车碾过青石路的沉重声响,以及百姓们隐约的议论和唾骂声。
他知道,胡惟庸的时代,结束了。
但他心中并无太多喜悦,只有一种历经劫波后的疲惫,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隐忧。
“淮右布衣”的印记,陛下会如何最终定性?
那些隐藏在历史尘埃下的勋贵旧事,是否会就此掀开?
还有,北疆的吴愣子、断后的雷千户、生死未卜的韩成……他们,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