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证据”的基础上。¨7~8*x,s\w?.+c,o*m,
周德兴梗着脖子,怒视沈涵:“黄口小儿!休得在此狂吠!老夫的功绩,岂是你能诋毁的?!”
沈涵毫不理会他的叫嚣,转向三位主审官,拱手道:“三位大人,扬州盐政贪腐一案,其核心在于利用职权,系统性贪墨朝廷盐税,并勾结盐商,贩卖私盐,中饱私囊。所有罪行,皆记录于盐运司正账、暗账及各关联盐商、漕帮账册之中,环环相扣,铁证如山。下官请求,当堂呈验关键证物,并传召相关证人。”
钱正良与陈迪、严震直交换了一个眼神,沉声道:“准!”
早已准备多时的稽核处书吏,两人一组,抬着数个沉重的卷宗箱上堂,当众开箱,将里面分类整理好的账册、单据、供状副本,一一取出,陈列在公案旁专门设置的证物台上。那堆积如山的册籍,本身便带着一种无声却强大的压迫力。
沈涵走到证物台前,随手拿起一本标注着“永昌合记往来”的暗账副本,翻开其中一页,朗声道:“洪武十五年三月,盐运司批给盐商‘永昌合记’官盐引三千引,账载出库。然,同期漕帮运单及永昌合记自家暗账显示,实际出库盐引为五千引!多出的两千引,未曾入盐运司正账,亦未上缴分文税银。经查,这两千引私盐,由周德兴侯府名下的车马行负责转运,最终售往淮西等地,所得巨额银两,计五万四千两,经由‘永昌合记’开设的暗庄,分三批,流入周德兴在扬州钱庄的隐秘户头!此一笔,账目、单据、经手人口供俱全,请三位大人过目!”
书吏立刻将对应的正账、暗账、漕帮运单、钱庄流水及几名关键经办人的画押口供副本,呈送到三位主审官面前。
钱正良仔细翻阅,陈迪看得飞快,严震直则反复比对几个数字。
周德兴脸色微变,但依旧强辩:“荒唐!区区账目,岂能作数?定是下面的人假借老夫名头行事!老夫一概不知!”
沈涵不与他争辩,又拿起另一本账册:“那便再说一笔。洪武十六年秋,朝廷拨付扬州盐运司‘灶户赈济银’八万两,账载已全额发放。然,据稽核处核查扬州府及各县存档,以及走访数百灶户所得,实际发放不足三万两!剩余五万两,经盐运司贪官卢文康之手,以‘孝敬’之名,分别送入周德兴侯府三万两,司礼监随堂太监王瑾处两万两!此事,有卢文康亲笔画押供状,以及追缴到的部分赃银为证!王瑾,你宫中住处搜出的那张两万两银票,票号与卢文康提取赃银的票号,完全一致,你还有何话说?!”
“奴婢……奴婢……”王瑾瘫软在地,浑身抖如筛糠,“那……那是卢文康硬塞给奴婢的……奴婢……奴婢一时糊涂啊大人!”他心理防线本就脆弱,在如山铁证面前,终于崩溃,开始语无伦次地认罪求饶。
“住口!没卵子的阉货!”周德兴见状,厉声喝骂王瑾,试图阻止他继续招供。
沈涵目光如刀,直刺周德兴:“周德兴!你指使王瑾,利用其司礼监职权,在盐运司年终奏销账目上做手脚,掩盖亏空,此事王瑾已有初步供述!你更利用勋贵身份,多次向盐运司及相关衙门施压,为其走私私盐、贪墨公款大开方便之门!桩桩件件,皆有据可查!你还要狡辩到几时?!”
“证据?都是你们伪造的!”周德兴目露凶光,猛地挣扎起来,镣铐哗啦作响,指着沈涵咆哮,“你这小儿!定是受了他人指使,构陷功臣!陛下!老臣要见陛下!老臣要当着陛下的面,与你当面对质!”
他竟开始胡搅蛮缠,试图将水搅浑,并搬出皇帝作为最后的救命稻草。
堂上堂下,一片哗然。观审官员们神色各异,有人面露鄙夷,有人眼神闪烁,也有人暗自摇头。
钱正良脸色铁青,重重一拍惊堂木:“肃静!公堂之上,岂容咆哮!周德兴,人证物证俱在,你若再拒不认罪,休怪本官依律用刑!”
“用刑?哈哈哈!”周德兴状若癫狂,“老夫身上刀疤无数,还怕你区区刑具?钱正良!陈迪!严震直!你们今日若敢屈打成招,老夫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场面一时陷入僵持。周德兴倚老卖老,悍然抵赖,试图以势压人。
沈涵看着状若疯狂的周德兴,心中冷笑。他知道,单凭这些账目证据,虽然能钉死其罪,却难以彻底击溃这种老牌勋贵的心理防线。他们习惯了特权,总以为功勋可以抵消罪责,总以为无人敢真正动他们。
是时候,抛出那最能刺痛他,也最能震慑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