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一发之际——

“呜——嗡——”

一声低沉而苍凉的号角声，仿佛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穿透厚厚的土层和石壁，隐隐约约灌入通道之中。

这号角声……不是宫里的！也不是叛军常用的调子！

沈涵精神猛地一振！这是……城外京营的号角！是援军！援军到了，或者至少，已经在调动，在接近！

果然，前方把守的叛军也骚动起来：

“什么声音？”

“是号角！城外传来的！”

“妈的，援军要来了？快，快去禀报……”

脚步声匆匆远去，似乎只留下了一两人继续看守。

机会！

引路的汉子不再犹豫，对沈涵二人打了个手势，身形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出拐角。

“谁？！”留守的叛军刚刚发出半声惊呼，便被一道乌光刺穿了咽喉，另一人也被迅速拧断了脖子，连惨叫都未能发出。

汉子出手狠辣果决，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走！”他低喝一声，再次点燃油灯。

三人快速通过这段通道，前方水声渐大，隐约可见出口处透入的微弱天光，以及……晃动的火光和人影！

出口外，似乎是一条狭窄的城内河道，而河岸两旁，赫然有叛军举着火把在巡逻！他们刚刚听到号角，警惕性提到了最高。

“出不去了。”汉子脸色阴沉，目光扫过沈涵和王砚，“援军已至，但我们必须把消息送出去，指明叛军主攻方向和白塔要害。”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沈涵身上：“我去引开他们。你二人，沿此河道继续向下游潜行约三里，有一处废弃砖窑，河道在此与城外金水河支流暗通。能否钻过去，看你们的造化。”

说完，他不等沈涵回应，便将油灯塞到沈涵手中，深吸一口气，猛地发出一声长啸！

“官兵在此！叛军受死！”

啸声中，他如同大鸟般从水门出口扑出，手中分水刺划出两道寒光，直扑岸上最近的两名叛军！

岸上顿时大乱，呼喝声、兵刃撞击声骤起，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这突然杀出的悍勇汉子吸引过去。

沈涵知道这是用性命为他们换来的机会，他死死拉住想要冲出去帮忙的王砚，低吼道：“走！”

两人借着岸边杂草和夜色的掩护，潜入冰冷的河水中，奋力向下游方向游去。

身后，那汉子的怒吼声与叛军的惨叫声、脚步声混杂在一起，越来越远。而远方，那代表希望与生机的苍凉号角声，再次隐隐传来。